林仁余:石山车站

石山车站的速写。
石山车站的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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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知道著名俳句诗人松尾芭蕉,如果未赏过广重的东海道,今天看到的石山车站,恐怕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车站。

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小车站。

从京都去滋贺县的美秀美术馆,在京都车站乘JR琵琶湖线到石山站,再转巴士进入山里,寻访隐秘的美秀。巴士一小时才有一趟,怕人多耽误入山,我们早早来到石山站,下了火车,在便利店买早餐,赶到旁边的巴士站,打算一边排队一边吃,想不到站里没人,突然有了半小时多的空闲,可是这不过是个普通不过的小车站,前面有一排小店铺,没什么好逛的,坐下来四处张望。上了厕所,旁边有个牌子,原来江户时期浮世绘画家歌川广重曾描绘的“近江八景”,其中二景“石山秋月”与“势多(濑田)夕照”就在车站附近。

我爱看歌川广重浮世绘,其中的“东海道五十三次”,画的是江户至京都53个驿站的景色。旧时这类风景浮世绘,有点像今日的明信片,让没机会旅行的人一解对著名景点的憧憬,对于那些去过这些地方的旅游者,浮世绘就如行程纪念,那是还没有摄影机的时代呀。画中这些地方虽然还在,经过近200年的沧桑,景色大不相同,如今读图,就如随古人旅游。

冷风中陌生的车站,或许因了广重,添加一点趣味。仔细看着牌子上的两幅浮世绘,有照亮石山的一轮皓月。

火车站里挂有海报,写着紫式部与石山寺,后来才知道,据说紫式部在此石山寺中闭关沉思,看到秋月映照在琵琶湖中,兴起写作灵感,后来完成了《源氏物语》。这文思的来源,是不是那“石山秋月”撒下的银白月光?石山寺离这毫不起眼的车站才几步路,可惜事先不知石山真面目,行程没安排,只好放入以后的旅游计划里。石山寺里有望月台,说是看“石山秋月”最好地点,怕的是,我现在先见的是广重的月,以后如果有机会入寺,望见的月亮会是一样的吗?

还好,巴士开出车站后,很快经过“唐桥站”,我知道唐桥近了。

“势多夕照”中有一座古桥,跨越濑田川,两岸山峦,水上白帆迎风,风光秀丽,此地却是古时兵家必争之地。这桥因为仿它唐朝桥梁风格,所以称为唐桥。我们乘坐的巴士很快拐上唐桥,远处川上已有现代化大桥,唐桥却还留着,当然已不是画中的木结构,是后来改建的钢筋水泥桥,难得的是,造型却依然是旧式的。

石山站里有松尾芭蕉立像,一副旅人打扮,原来站前广场正是古时东海道经过之处。芭蕉于1684年从江户出发,走东海道去伊势,回到京都附近的故乡伊贺,又去名古屋,再次回乡后去奈良、京都,再回江户。行程中,芭蕉在石山旁的大津住了几个月。从江户出发走东海道,过了唐桥就是大津,京都前的最后一站,芭蕉在道上来去,必然踏过唐桥,赏过濑田川美景。

如果不知道著名俳句诗人松尾芭蕉,如果未赏过广重的东海道,今天看到的石山车站,恐怕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车站。

旅游路上一步一步有新发现,这样走起来就更有前进的动力。就像那一天,在大原寂光院,因为它的主院10多年前经历火灾,如今的建筑是依照旧貌重建,当年院内的一些文物,包括从火场中救出的烧焦佛像,就移到藏宝馆里。看看,展示柜里有三个面具,其中一个的说明文字竟然有杨贵妃三字。因为日文看不懂,我们都在猜杨贵妃和寂光院到底有什么相干?这才想起有个传说,杨贵妃并没有死在马嵬驿,而是逃到日本。

后来查资料,这传说还有下文,杨贵妃在日本得到皇室礼遇,住在和歌山,后来又迁到京都。而日本能剧里有一出戏的主角正是杨贵妃,想来寂广院里陈列的,应该就是那出能剧的面具,说不定是什么著名人物出演的。这才知道,京都泉涌寺里有杨贵妃像,下次再游京都,泉涌寺一定要排入行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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