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 那样的日子

传记片《浅草小子》改编自北野武的同名自传,柳乐优弥(左)饰演年轻时的北野武,大泉洋饰演他的师父深见千三郎。(Netflix提供)
传记片《浅草小子》改编自北野武的同名自传,柳乐优弥(左)饰演年轻时的北野武,大泉洋饰演他的师父深见千三郎。(Netflix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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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flix去年底上档的传记片《浅草小子》,最后一幕响起了日本名导北野武在1986年作曲填词演唱的《浅草小子》。

苍凉嗓音伴随画面,一镜到底跟随着老年的北野武,回到上世纪60年代的浅草,走进喧闹热络、风光明媚的喜剧表演胜地“法兰西座”,穿梭后台和曾苦乐与共的伙伴擦肩而过,然后再一次踏上熟悉的圆形舞台,重遇第一次上台笨拙的自己,再见帅气依旧的师父深见千三郎。师徒相视大笑,跳起了踢踏舞……

举起酒杯 怀念昨日“也曾有那样的日子呢”笑着的背影不住颤抖请不要说我们放弃了梦想——《浅草小子》(歌词)

憧憬的岁月,凄凉的人间

北野武,日本演艺圈离经叛道的天才怪咖,从电梯小子、喜剧演员、漫才艺人到后来的综艺大师、电影名导,这部《浅草小子》说的是他的故事,是他念念不忘的曾经,是他追逐梦想的开端。

北野先生说过浅草是他人生真正的学校,最早的朋友、最初的恋情、最早的惨事、最初的幸福,都发生在这老街上。

这段对未来满怀憧憬的岁月,是喜剧吗?我不确定。感觉,其实更似一段凄凉人间悲剧。

是这样的吧,就像卓别林说的:“人生近看是悲剧,远看是喜剧。”风光背后,人人都有挣扎煎熬时。所以《浅草小子》无从定义。

说它励志嘛,成功的好像只有北野武,其他人大都“怀着梦想死在路边”,包括才情洋溢的深见千三郎。

在这世上,失意人居多。

北野武爱在自己的电影作品里,跳踢踏舞,他在《座头市》《菊次郎之夏》都曾跳过,那是师父深见教会他的第一项技艺,这个看似无情的家伙总在遥遥向恩师致敬。

《浅草小子》开场,老年北野武在后台等候上场,双脚就是这样踏踏踏踏出欢快节奏。每当不安时,他总在跳踢踏舞。少年的北野武,曾偷偷穿上师父的舞鞋,在打烊后的剧场舞台上忘我地跳着踢踏舞,以满满热情和生命力打动了师父,正式登上喜剧人舞台。

深见将生平所学倾囊相授

荒诞天才遇上知音,深见确实将生平所学,人生领悟倾囊相授。

尊重自己的职业,是第一原则。

“谐星不可以被人笑,而是去逗笑别人。”

“不要去讨好观众,由你来告诉观众,什么才是有趣的。”

喜剧人有喜剧人的尊严,师父身体力行,台上直斥没品味却在叫嚣的观众:“我是谐星,你这笨蛋!”

搞笑,必须深入骨髓,必须在生活中的每一刻贯彻。“如果你平时不搞笑,舞台上又怎么做得到?”深见师父说。

所以北野胆敢拿师父的伤残禁忌开玩笑,所以师徒俩在一起总在斗嘴,所以直到当他最后站在师父遗照前,仍然说着搞笑段子……“反正死了,会有人帮你火化,何必急着自己烧呢?”

毒舌刻薄,别扭傲娇,漫不经心,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比谁都多情,北野武终究活成了师父深见千三郎的样子。

时代会变。

剧场式微,电视兴起,北野武年少气盛怎甘心,决意走出浅草闯天下,改当“漫才艺人”。空荡荡的剧场,灯红酒绿的酒馆,自信高昂讲笑话,河堤上刻苦练习,跌跌撞撞屡败屡战,北野武始终谨守师父口中的喜剧人志气。

影响一生的师徒情

名成利就之后再见师父,情谊犹似旧时。

时代或会把人遗忘,但人,初心不能忘。深见纵使潦倒困顿,只要说着搞笑段子,他就不孤单,他的眼中仍有万丈光芒。

与其说《浅草小子》是北野武传记电影,不如说电影讲的是影响他一生的师徒情。柳乐优弥与大泉洋演北野武与深见千三郎,显然挑的是演技,而非外形神似。

回想柳乐优弥以《无人知晓的夏日清晨》成为康城影展历年来最年轻影帝,被击败的入围对手梁朝伟罕见留下带点酸味不忿的一句“小孩懂什么演戏”。但我一直相信柳乐优弥是懂戏的,无论14岁的当时,抑或是31岁的现在。

演艺人生一开始即巅峰,往下走是必然,吞过100颗安眠药,端过盘子当过洗车工,颓废过屈辱过,北野武经历过的,柳乐一定懂。所以才能由内至外活在人物世界里,偏头,眨眼,耸肩,走路姿态精准呈现仍是其次,要将北野武的气魄和神韵淋漓尽致展现才是高难度。

大泉洋的气势与技艺同样强,背影眼神举手投足都入戏,情感流露恰恰好,一代喜剧大师的傲骨风采恍如眼前重现。还有我心中永远的女神铃木保奈美,仍然像阳光一般,闪耀美好,如同那个回不去只能透过想象诠释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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