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降落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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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电影《紧急迫降》(Emergency Declaration)演员阵容非一般强大,宋康昊、李炳宪、全度妍、金南佶、任时完、金素真、朴海俊,随便哪个都是能独挑大梁的中流砥柱。片中角色分配虽有轻重,但当镜头对准时,每一位的表现都是主角。看完电影后,留在你脑海中的会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而不是某个主角或俊秀或美丽的脸庞。

如果没有自信,演员难以像这样全情投入角色;导演也绝对无法驾驭一组如此优秀的演员。看完《紧急迫降》,最强烈的感受就是整部电影“充满底气”的自信:导演自信能精准掌控故事节奏,演员自信能深层赋予角色灵魂,音响、灯光、特效等技术团队自信能完美展现最佳效果。信心是成就一切的关键,必备的高超技巧则是实现完美的重中之重。

韩在林身兼编剧导演,是本片毫无疑问的总指挥。灾难片在铺垫剧情阶段基本都会刻画祥和舒缓的平静日常,以反衬灾难爆发时的震撼与冲击。由于对氛围的营造过于“刻意”,会牺牲掉影片的紧凑性,韩在林导演成功避开了这个陷阱,凭借任时完对反派角色的成功刻画,在故事展开阶段就将一丝诡异气息植入,一开始就牵住观众的紧张神经,并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拉紧……

恰当的背景音乐,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背景音乐和音效对情感和情绪营造的影响巨大,但往往会被观众忽略。2017年的《敦刻尔克》(Dunkirk)虽是名导作品,但背景中始终不绝于耳的低频弦音让人头疼,大大影响了观影效果。我也曾在影评中批评邱礼涛导演在《扫毒2天地对决》,室内室外不加区别的炸裂音效。《紧急迫降》也有隐约低沉的单调弦声一直拉动着观众的神经,但运用却恰如其分,人物偶尔暴怒发出的嘶吼,都能被衬托得震撼非常。

小人物的大情怀

宋康昊饰演的刑警组长是日常生活可见的普通人,虽是刑警,却能被罪案现场恶心到吐,追不上嫌犯,自己还撞车翻覆,面对大企业抵赖顽抗时,更是束手无策。然而不知是混迹市井的精明,还是小人物的百无禁忌,当所有人包括政府首脑都山穷水尽时,他却能抓住关键另辟蹊径。

其他如机长、空姐乃至乘客,也都是普通的小人物,突然遭遇恐怖袭击时也会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然而慌乱过后,他们仍然努力尽本分,履行各自的职责。知道被大批国人拒绝降落后也没有过多抱怨,他们意识到可能对地面造成的恐怖恶果后,甚至主动做出“不降落”的决定。

相较于这些小人物的平凡和伟大,政客及国际企业代表在面对前所未见的危机时完全是手足无措。他们在危机中表现出的怯懦无力,缺乏担当固然可恶,但他们为求自保,眼睁睁看着飞机无地可降的行径更是令人发指。全度妍饰演的交通部长受到层层钳制,她在与他国政府交涉时缚手缚脚,面对本国民意及上层压力时也无计可施,直到片尾她主动辞职成为普通人后,才终于展现出一丝洒脱的性格。

电影导入的另一个课题也相当具有争议性:移动互联世界的信息过度透明。飞机上的一切变故,第一时间就能通过乘客发布的社交媒体广为散播;媒体对政府举措、民间反应的报道,又通过网络被飞机乘客即时获知。这种信息过度透明对危机事件的处理究竟有正面影响还是负面影响,至今仍无定论。韩在林导演也只是平实“呈现”这种信息透明化引发的种种反应,而未做出任何评价。

近几年韩国电影像开了挂,各大国际奖项拿到手软,而且是叫好又叫座。这些国际肯定当然在不断强化着韩国电影人的信心。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韩国电影的“开挂”绝非是幸运的昙花一现,而是经过两三代人三四十年的尽心耕耘。目前的韩国电影不仅稳居亚洲领头羊位置,而且冲出亚洲的势头越来越猛。韩国电影人的自信与韩国电影的国际受欢迎度已经形成良性循环,“韩流”肯定会继续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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