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城得奖片《怪物》(Monster)除了是日本国际大导演是枝裕和备受关注的新作,也是2023年3月因癌症去世的配乐大师坂本龙一的遗作。

《怪物》在2023年康城影展勇夺两奖——酷儿金棕榈奖,以及日本王牌编剧坂元裕二的最佳编剧奖。是枝裕和为6月22日将在新加坡公映的《怪物》接受《联合早报》电邮访问,他说:“意义重大。当我的员工和演员得到赞美时,我都感到非常高兴。”虽然坂本龙一无缘得知影片在康城获得好口碑,但让是枝裕和感欣慰的是:坂本龙一生前看完整部片之后相当喜欢,没有失望。

是枝裕和决定找坂本龙一为电影做音乐时已知对方身体不太好,但认为他是《怪物》配乐的最佳人选,在犹豫后还是向坂本龙一表达合作的意愿。坂本龙一表明身体状况已无法负担一整部片,但有一两首曲子的想法,“如果你喜欢,请使用它”。

坂本龙一对《怪物》感到满意。(档案照)
坂本龙一对《怪物》感到满意。(档案照)

影片描绘人物看待事件的 “反转”

《怪物》刻画单亲妈妈早织(安藤樱饰)察觉到孩子的行为举止出现异样后,怀疑他在学校受了委屈,一气之下冲到学校指责老师(永山瑛太饰)欺负自己的儿子。然而,老师却指出是早织的儿子在学校霸凌另一名家庭情况复杂的同学。究竟哪个孩子才是受害者,如同罗生门一般扑朔迷离。之后,在一个暴雨的早晨,两个男孩失踪了。

影片探讨相互理解的困难和可能性,多数人物在每个人的视角中,看起来像怪物,一旦转换视角,又会变得完全不同。是枝裕和认为最理解孩子的母亲确实在给孩子施加压力,被旁人认为有人格问题的老师其实有注意到男孩之间的关系,并试图了解情况。校长把黑川想矢饰演的学生带到了一个启蒙的状态,“《怪物》在讲人物的 ‘交集’,或者应该说是‘反转’”’。

《怪物》触及到孩童之间的关系。(嘉华提供)
《怪物》触及到孩童之间的关系。(嘉华提供)

《怪物》题材在民风保守的亚洲也许比较敏感,是枝裕和说:“在描写两个男孩的关系时,我非常谨慎。为了避免这些男孩受到心理压抑,我们邀请了亲密行为协调员加入拍摄现场把关。”

谈到片中的不少人物好像都不是好人,是枝裕和认为这几年人类经历了冠病疫情,世界发生了巨大变化,人也变得没有耐心,很少停下来思考,“这些人很难客观地看世界,大多从自己的视角去思考。社媒也一样,人们相互攻击,只接受自己愿意相信的。我认为人们缺乏纵观全局的自觉,对自身和世界的认知也缺乏历史视角。人们不再从历史中学习,视野过于狭窄。”

被故事情节的力量吸引

坂元裕二的剧本的精确设计和多重隐喻,给了导演不同于以往作品的新尝试和面貌,但仍然保留了属于导演的温情和感性。是枝裕和说:“ 这个剧本吸引我的是故事情节的力量,以及它是三段式的故事。我认为值得我去挑战。”

坂元裕二写过《东京爱情故事》《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等作品,《怪物》是他首次与是枝裕和合作。是枝裕和说:“这是我没接触过的故事,故事的方式与架构非常有挑战性。”他说拿到梗概是2018年,后来就组团队,花了三年时间打磨剧本,“剧本完成交到我手里时,我对剧本并不是一无所知的状态。进入拍摄环节时,我对剧本的参与感,或者可说是没有太大的距离感的,就像自己写的剧本一样。”

“阿信”在《怪物》演出一名内疚的校长。(嘉华提供)
“阿信”在《怪物》演出一名内疚的校长。(嘉华提供)
是枝裕和(右起)在指导中村狮童与童星演戏。(嘉华提供)
是枝裕和(右起)在指导中村狮童与童星演戏。(嘉华提供)

“阿信”田中裕子片中演出校长,中村狮童则演出其中一名孩童的父亲 。是枝裕和不讳地说:“ 我非常尊重田中裕子,能近距离观看她表演,很感动。至于中村狮童,我七八年前曾和他打过照面,对他印象深刻,就找了他。”

是枝裕和的电影常在国际上夺奖,例如《小偷家族》勇夺康城金棕榈大奖。谈到现在拍戏预算是不是高出很多,他说与刚出道时相比,现在更多人关注他的电影,愿意出钱投资的人也多了,“拍电影更容易了,不过预算并没有太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