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无线电视金牌监制罗永贤入行35年，打造了许多经典剧集，早期有《随时候命》《高朋满座》《仁心解码》，还有过去几年“强人”系列的《白色强人》《律政强人》《破毒强人》和2024年台庆剧《企业强人》等。
前阵子罗永贤来新出席亚洲影艺创意大奖，接受《联合早报》专访时侃侃而谈，亲自解答为何不拍《白色强人III》、如何在合拍剧保留港味，以及无线电视如何在大陆市场争一席之地等各种课题。
2019年《白》大获成功，让罗永贤开始有了打造“强人”系列的想法。在此之前，他担任监制的另一部“强人”剧集，是2016年由方中信、已故廖启智挑大梁的《律政强人》。他受访时说，无论是制作或剧本，《白》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中国大陆的平台也一早预定合拍《白II》，“拿了钱出来就必然要做，这是生意。那时候开始，‘强人’系列成型了。”
罗永贤之后操刀的“强人”系列包括《破毒强人》和《企业强人》。他说，《破》播出时已经完成《企》的剧本，“《破毒强人》播出时，观众回响很大，我就觉得应该要收了。如果下来做得不好，会被人‘砍’（喊停），不如自己先‘砍’自己！”
见好就收说得容易，能做到的不多，因为一般人往往希望乘胜追击。罗永贤直言：“你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最好，以为还可以继续，才发现原来已经登顶了，这是一个大智慧。”《白色强人II》2022年播出成绩不俗，应该有平台愿意掏钱拍下去，但他说：“如果继续下去，又会（把《白色》）做烂。”
至于《法证先锋》《陀枪师姐》等系列一直拍下去，他坦言这始终是一盘生意。“以前海外观众是大老板，现在我们的老板是大陆平台和十几亿观众。No offence（无意冒犯），但拍出来当然是给观众看，而最大的受众是大陆观众。”
在这个大前提下，哪些作品起码能确保大陆观众可以接受？答案是：无线一些过往取得成功的IP。
当然，罗永贤深知过去的IP一直“炒”下去是不好的，例如题材受限于框框里，或桥段重复再重复，“但没办法，cash is king（现金为王）！”
无线没有优势 宁重质不重量
近年无线与大陆平台频繁合制剧集，合拍剧会给港剧带来哪些冲击？
罗永贤说，这种合作“有魔鬼也有天使”，“魔鬼”指的是一些限制，制作前期大陆平台重视的是题材内容与意识各方面，制作团队与平台必须取得共识，制作团队的自主性多少会受影响。“始终他们投资的项目过千万港元（175万新元以上），有要求是很合理的，所以说魔鬼就在这里。”不过他也指出，商量的过程结束后，平台一般会尊重团队，不干涉制作过程。
以前无线剧在香港可取得30多点收视，相等于200多万名观众收看，可这还远不及大陆一座城市的人口数。“我们的戏让大陆观众看到，不算金钱利益，这是我们做电视或制作的满足感。现在有了大陆平台的‘中转站’，我们多了观众……这个世界不停在变，妥协也好，配合也好，我觉得都是需要的。”
至于合拍剧如何保留港味，罗永贤认为，大陆观众喜欢看无线剧，因为它是香港的无线，而不是北京的无线，港剧不必刻意去做就能保留港味了，因此与其迎合，不如做自己最擅长的事。
那现在的无线有何优势呢？罗永贤毫不犹豫地说：“没有优势！我们唯有一对拳头去打（拼），希望作品能更精致一些。公司也是朝着这个方向，重质过于重量。”他认为，如今选择很多，观众要的不是量，“打开Netflix，有太多选择了！我老婆经常说，我选戏选了45分钟，还没选要看什么戏就睡着了！所以做100部平平无奇的剧，不如集中做10部好剧，我觉得这才是港剧的出路。”
罗永贤也一针见血地说，所谓的经验，现在几乎人人都有，20年前已有同辈到大陆教拍戏、动作指导，今时今日大陆已有自己的人才，所以这些经验不值钱。“像AI会不停地学习，只会越来越好。”
勿对当年无线过誉而轻视现在的努力
虽说无线剧制作越来越精良，但不时仍会听到有观众说“还是以前的剧好看”、“当年的剧好多了”，对此罗永贤觉得有欠公平，以前确实有很多好剧、好剧本、好演员，但现在的无线剧也没有真的不好。
他说，很多人都回忆过去，但比起现在，当年的服装、灯光等制作和拍摄其实挺粗糙的，“我觉得大家是不是对以前的无线过誉了，而过分轻视现在的无线以及我们的努力？”
譬如他筹拍《白色强人》时，掌镜的导演特地报读了一个医生课程。“我相信当年《妙手仁心》的团队已经很认真，但坦白说，当时无论是耗费的工夫或剧集的质量一定不及《白色强人》。不是说以前不好，但我们不停在进步，虽然制作等多方面仍需检讨，但凡事不应该一面倒。”
栽培新人看潜力与特质
罗永贤过去经常合作的演员有视帝后陈豪、马国明、胡定欣、唐诗咏和李佳芯，记者问他是否有看好哪些年轻演员，他点名2020年港姐季军出道的郭柏妍，赞她很乖、努力，也有潜力，郭柏妍刚入行就参演《白II》，去年也在他监制的《麻雀乐团》担任女二。
罗永贤说，郭柏妍虽然拍戏经验不多，但工作态度很好，《麻》开拍前一年开始学拉大提琴。“我栽培新演员，无论是以前的李佳芯或胡定欣，我不是看她当下的演技，是看她的潜力和特质……像李佳芯和张曦雯，我看到了她们心里有一团火。”
男演员方面，他坦言栽培小生需要时间，但相比女艺人，男艺人的演艺寿命很长，“黎耀祥真正红起来是在40多岁，男演员还可以有时间慢慢‘浸泡’，女演员就需要争取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