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手起刀落从不啰唆的顶级杀手,却有着温馨美满的幸福家庭。妻子的善解人意女儿的乖巧可爱是他换种活法的强大动力。然而,正是这种对普通人生活的向往,让他最珍视的一切都被无情吞噬。

日本电影《鬼城杀》(Demon City)的故事由此展开,并迅速以凌厉的打斗节奏和极致的暴力美学攫住观众目光。杀人无算的杀手在遭遇反杀的12年后,整座城市已满目疮痍几成废墟,陷入难以挽回的沉沦。电影冷峻的色调映衬着角色的面无表情,压抑的背景音乐交织其间,一座被诅咒的“鬼城”浮现眼前。命运的枷锁无形却无情,将所有人紧紧束缚在宿命的堕落之中。

成为植物人12年之久的杀手坂田周平,在仇敌的刺激下鬼神附体般神奇复原。他的脑海只残留着妻女被杀的瞬间,眼前只能看到杀不尽的仇敌。他没有时间悲伤,复仇的火焰在沉默中燃烧。每一次挥刀,每一次痛击,都是在向杀人者讨回公道。

饰演坂田周平的生田斗真在影片中有突破性的表现。几乎舍弃对白的他,仅仅凭借眼神与肢体传达内心的绝望与怒火。导演对他的形象进行了“毁灭性”的重塑,深邃的伤疤,憔悴的脸庞,暴戾的眼神,使他与以往俊朗可爱的形象彻底割裂。这绝非简单的“形象牺牲”,而是他多元演技在另一层面的突破。在几近混乱的近身搏杀中,他的每一次挥刀、每一次倒地都带着实实在在的质感,不仅塑造了坂田这个孤独的复仇者,也展现出自己在动作片领域的潜力。

影片采用“猎杀清单”式的叙事结构,男主逐一清算这些戴着不同恶鬼面具的仇敌。(Netflix提供)
影片采用“猎杀清单”式的叙事结构,男主逐一清算这些戴着不同恶鬼面具的仇敌。(Netflix提供)

痛杀之后剩下什么

影片采用“猎杀清单”式的叙事结构,坂田逐一清算那些戴着不同恶鬼面具的仇敌。每场对战都如同一场宿命般的祭奠仪式,复仇的快感令人畅快。

然而,随着主角在重重险境中一次次逆袭,观众的兴奋感也逐渐被消磨。当角色的生死胜负变得可以预测,紧张感便在不知不觉间被削弱了。开篇几场打斗凭借精准凌厉的动作设计令人血脉偾张,但当观众醒悟再怎么强大的反派最终不过是待宰羔羊时,血腥暴力所营造的特殊美感,便在公式化的套路中一点点被稀释。

可爱的是,本片最具冲击力的仍然是打斗场面,其动作设计融合了日本剑道与街头搏击。导演在镜头运用上基本没有慢动作,推拉跟转结合的灵活运镜,让狭窄环境中发生的搏杀保持凌厉逼人的节奏。坂田与大反派的最终决战,就在逼仄阴暗的密闭空间中展开,双方之间没有多余废话,只有剑刺刀劈深入骨肉的瘆人声响。那一刻,横亘在杀与反杀之间的已不再是个人恩怨,而是一场无法回头的宿命。

东出昌大出演仅为噱头?

本片的另一话题,是“被放逐的男人”东出昌大饰演的狼面反派。东出昌大因婚内出轨,与未成年女生的不当关系等丑闻遭到日本影坛排斥。电影中,他“喜爱年轻女性”的标签被巧妙植入角色设定。可惜,这一形象的邪恶仅停留在表面,未能进行更深层次的心理挖掘。而角色最后的滑稽表现也让他的存在简化为一种符号。这一切不能不让人怀疑,请他出演是否仅仅为了制造噱头?

幸运的是,电影并没有让这些沉闷的无稽成为结尾。画龙点睛的反转由“认贼作父”的坂田的女儿“凉”来实现。

当一切尘埃似乎落定,拼尽最后一丝恨意的坂田已无力再战时,那个狡猾隐忍心思最深的大恶人却死灰复燃。就在他得意洋洋地庆赞鬼神之时,一支飞箭洞穿了他的咽喉。凉以自己的方式圆满了父亲的复仇。望向仇敌的眼神没有犹豫,也没有狂喜,只有冷静的决断。如果说坂田的恨让他变成了复仇的厉鬼,那么凉则是因父亲的爱而化身为伸张正义的神。恨让人沉沦,但爱给予方向。在父爱的指引下,凉驾着父亲的战车向着这座鬼城的诅咒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