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影成三人：噩梦缠身皆因心中有鬼　背信弃义必定自食其果

故事

心理医生文思豪（刘俊谦饰）因为童年阴影而经常做噩梦。他为严重失眠患者蔡辛强（张家辉饰）治疗时，发现蔡辛强饱受梦魇折磨，并在调查后发现蔡辛强与疯癫的妻子纪慧玲（陈法拉饰）心理创伤背后不可告人的秘密。

电影开场就突如其来一个血腥的惊吓（jump scare），符合恐怖片氛围。随着故事发展，一帧一帧诡异且颇让人不舒服的画面伴随时下流行的心理健康课题推进剧情，让人感觉是惊悚片。先后登场的刘俊谦和张家辉心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令人好奇。最后答案揭晓，呃，怎么成了剧情片？

人因为愧疚感而在心里“养”的鬼，比面目狰狞的鬼还可怕，所以自认怕鬼的张家辉自编自导自演这部“没有鬼的鬼片”。四度当导演的他说，这部触及因果报应的电影具有不同片种的元素，无法清楚归类，但不能归类也是一种类型。看了戏为张家辉捏一把冷汗，因为不被框架限制，虽然有助于发挥创意，但若无法做到所有元素都天衣无缝紧密结合，反而自曝其短。

两位男主角都被噩梦缠身，梦境是剧情的重要根基，亦是电影创意表现的看头。电影直击心理，让人仿佛身临梦魇深渊，不寒而栗，甚至感觉到梦境让刘俊谦和张家辉窒息的关键，这既丰富观影乐趣，也是故事所需的代入感。

延伸阅读

自编自导自演《赎梦》 张家辉自认笨死了

片中的梦境诡异、跳跃、混乱，视觉上带来震撼，也有不少意想不到的画面，惊喜惊吓皆有。然而，故事交织梦境与现实，精彩的梦境反而凸显了故事现实部分的缺点。感觉电影开高走低，结构头重脚轻，剧情显得工具化，导致角色不太立体，临门一脚踢歪了。

不过导演在细节上下足功夫。看片时请注意两个细节，第一是片头刘俊谦家里挂着的“冰山一角”风景图，它隐喻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的“冰山理论”。弗洛伊德以冰山把人的心理分为三层，浮在海面上可见的小部分是意识（conscious），隐藏在水下的才是人大部分的精神活动，分别是前意识（preconscious）和无意识（unconscious），由此点出电影的核心之一——梦。

第二是陈法拉出现的最后一幕戏，为免剧透就不多说，但你肯定会知道是哪一幕。它犹如当头棒喝，让你彻悟张家辉通过电影要告诉你的“因果报应，无限循环”。

张家辉希望观众踏出戏院时，能想一想自己心里那个不能说的秘密，那是救赎自己的第一步。我确实想到了不敢说出来的事，但下一步怎么走，我还不知道。肯定的是，不能安稳睡觉是天大的报应。愿所有读者一夜好眠。

对《赎梦》的第一印象，其实来自今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颁奖典礼。张家辉和陈法拉以片中夫妇蔡辛强和纪慧玲的造型登场，还上演了一段“发癫”秀。我当时看得一头雾水，满脑子想的是“我是不是错过了前情提要？”典礼落幕不久后看了试片，总算把那段“前情”给补上。

张家辉身兼编导演三职，电影上映后评价两极。至于我，谈不上特别喜欢，因为有些情节确实拖沓，但也不讨厌，至少张家辉想讲的东西我看得懂，还有刘俊谦可供“垂涎”。片中刘俊谦跟父亲、跟自己的和解，最打动我。

尤其喜欢刘俊谦看似轻松自如的演出风格。相比之下，陈法拉的表演显得用力，但考虑到其角色常处在“发癫”状态，这样的诠释也算合理。张家辉延续一贯沉稳的演法，刘德华的“快闪”客串则令人意犹未尽。

观影过程中，我不断与自己对话。大处在于，片中接连上演的轻生情节，让我想到当年的社会氛围；小处则是，张家辉饰演的德士司机长期失眠，边开车边打瞌睡，只求现实中别遇到这样的司机。

故事透过几个角色的破碎人生，带出香港人在金融风暴后的集体创伤和无力感，也让人不禁反思，究竟更可怕的是金融海啸，还是人心？抑或，两者本就是因果相连的关系？无论如何，至少在这个电影世界里，犯下大错背信弃义的人，皆自食其果。

（《对影成三人》汇集《联合早报》三影评人的观点，本周其中一人休假，暂由双人“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