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为帮祖母赎回房子,Happy Gilmore(快乐吉尔莫)误打误撞闯入高尔夫球界,凭着狂野挥杆与脱线行为一炮而红,童话故事般地赢得江山美人。然而,童话故事之后的故事都不太美好。没几年,他挚爱的妻子竟意外死于他那标志性的大力挥杆之下。被击垮的他沉沦酒精,跌跌撞撞地独自养大五个孩子。30年的岁月无情,把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折磨得不成人形。

但命运尚未写下终章。独女对芭蕾的热爱点燃了他心中的斗志。为了家人,他重拾尘封的球杆,决心迎战旧日宿敌,以及命运即将掷出的全新挑战。“快乐吉尔莫”回来了!

在续集粉墨登场的不仅有一众喜剧明星、流行乐坛大咖,就连泰勒丝的现任男友特拉维斯凯尔西(左一)也轧上一脚。(Netflix提供)
在续集粉墨登场的不仅有一众喜剧明星、流行乐坛大咖,就连泰勒丝的现任男友特拉维斯凯尔西(左一)也轧上一脚。(Netflix提供)

续集像“好人缘”汇演

作为一部面向大众的合家欢续作,《快乐吉尔莫2》(Happy Gilmore 2)显得很贪心,想要抓住至少三个群体的观众:一是对原作抱有青春记忆的“壮龄”观众,二是在“亲子共赏”消费趋势中崛起的家庭档,三则是习惯短视频节奏,追逐热梗流量的年轻世代。可惜眉毛胡子一把抓的草率,却让这部电影变成了口味混杂、喧嚣模糊的万花筒。

Adam Sandler(亚当桑德勒)当年凭借《快乐吉尔莫》(也称《高尔夫球也疯狂》)一炮而红,纵横好莱坞30年。这部续集就像是他“好人缘”的汇报演出,粉墨登场的不仅有Ben Stiller(班施帝勒)等一众好莱坞喜剧明星,还有著名的高尔夫球、橄榄球、篮球等运动高手;流行乐坛的多位大咖如Eminem(痞子阿姆)、Kid Cudi(卡迪小子)等也都纷纷捧场,就连Taylor Swift(泰勒丝)的现任男友Travis Kelce(特拉维斯凯尔西)都来轧上一脚。

这些友情出演当然是有效的视觉糖果,能够制造惊喜、触发回忆,也能在宣发阶段制造大量媒体话题。不同来源背景的观众都有可能挖到自己的惊喜彩蛋。然而这种三五分钟就来一次“猜猜谁来了”的游戏,让整部电影的节奏失去章法。观众被迫在镜头的每个转换中辨认“这是谁”,根本没有机会沉浸到电影角色的情感变化之中。

编导有太多“舍不得”

编导舍不得赚取“眼球经济”的每帧画面,一波又一波不知疲倦地用各路明星冲刺流量,可惜了吉尔莫的复出之旅,几乎被这些让人喜欢甚或是讨厌的脸切割成了碎片。编导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暴露出现代影视创作的中心焦虑——短视频逻辑下的笑料拼凑,如何能够有效推动情节的发展?吉尔莫跌落谷底的心理挣扎,他对妻子的思念哀悼,父亲照顾了孩子还是孩子照顾了父亲的家庭温情,原本都可能构建出引发更深情感共鸣的桥段,可却被“又是谁来了”挤占得支离破碎。

更致命的是,这是电影缺乏真正的反转。吉尔莫的复出没有遇到任何实质性的挣扎与挫败,而且多年的酒精煎熬似乎对他的身体影响微乎其微。只要心理调适好了,他就能立时恢复,甚至超水平发挥。大反派的人物设定就像从电脑模板里直接拉出来一样,坏得毫无惊喜。影片中段尤其乏力,几乎进入一种“大家各自搞笑”的随机拼贴状态。

热门电影的续集往往由于“唤起观众旧情怀”的负担,浪费了讲一个好听故事的新机会。剧情显得墨守成规,笑点成为致敬过往。观众都知道角色下一秒的反应会是什么,但再也不会为他紧张、为他爆笑,甚至为他从座位上跳起来。

亚当桑德勒的两个女儿从小就开始参演父亲的电影。图为他与大女儿Sadie。(Netflix提供)
亚当桑德勒的两个女儿从小就开始参演父亲的电影。图为他与大女儿Sadie。(Netflix提供)

“二代”占用紧缺资源

除了人缘汇报,本片也是亚当桑德勒的家庭汇演。两个女儿Sunny和 Sadie的戏份重要,太太也小小露了个脸。Sunny饰演的小女儿是吉尔莫“回来”的根本原因。Sadie饰演的酗酒互助小组伙伴则是吉尔莫情绪低谷期的支点。从叙事结构来看,两人的角色设计合理,在剧情发展上也承担着重要功能。但这种“二代”公然占用紧缺资源的“时髦现象”,正在全球范围内引发关于公平性的讨论。

如果把“龙生龙,凤生凤”视为一种资质或资本的传承,当然有道理。就像音乐家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对于音质音感乃至乐曲自然容易上手。但当社会资源的分配严重偏向既得利益群体,甚至是资源掌控者亲自干预公平分配时,不公就会被放大。普通人无论多么有才华,都难以获得相等机会,那么努力和奋斗还有什么意义呢?Sadie和Sunny早就开始参演父亲的电影,从童星一路成长为准女主。对她们来说,演技好不好并不重要,反正“有机会”一直演下去。

《快乐吉尔莫2》是一场回到过去的怀旧派对。熟面孔、熟节奏、熟笑料,没有任何意外。亚当桑德勒的荒唐与柔情仍在,仍然具备那种让人安心的表演能量,只是缺乏了一些故事的新鲜,幽默的深刻,或是对人心的触动。而这些,才是桑德勒式喜剧的动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