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影后碰上影后，上演的会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厮杀戏码，还是强强联手、昭告天下“别惹女人”的宣誓？已在Netflix上线的《回魂计》，交出了一张精彩答卷。
《回魂计》10月9日在台湾桃园举办记者会及全球发布之夜，Netflix邀请《联合早报》前往参与，同时与两名主演——舒淇和李心洁做了专访。
“鬼后”的第一次相见
近距离观察，发现她们很不一样。
舒淇走路自带女神气场。访问前，身穿白色上衣搭配牛仔裤的她，经过媒体休息室时轻轻一瞥，足以让各地媒体“被电到”，发出各种惊呼赞美声。访问时她充满余裕，流露出恰恰好的幽默感，用时下网民爱用的松弛感来形容她，再适合不过；李心洁清清爽爽，恬静的气质给人一种淡淡的舒服感。听见问题时她不会马上给出反应，你会看见她的大眼睛眨呀眨，思考几秒后，才沉稳地说出答案。
然而，风格各异的两人，却有着不少共同点。1976年出生的她们，同样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出道。二十五六岁，她们已经晋升为影后。舒淇在2001及2005年分别以《千禧曼波》和《最好的时光》夺下台湾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奖；李心洁则凭《见鬼》抱走2002年金马奖和隔年香港电影金像奖的影后头衔。值得一提的是，2004年上映的《见鬼》续集《见鬼2》便是由舒淇主演。
看似缘分不浅，两位“鬼后”这回在《回魂计》才真正碰上了面。
舒淇：现实中不会隐忍
《回魂计》讲述一起发生在虚构城市“班佧”的电信诈骗事件，两名母亲汪慧君（舒淇饰）和赵静（李心洁饰）因仇恨而结盟，为女儿所遭受的苦难展开复仇。在一名“神女”的协助下，她们将凶手复活、施以酷刑，甚至勒索凶手的母亲索取赎金。然而，无论对凶手施加多少痛苦，她们愤怒始终无法平息。当关于事件真相的黑暗秘密逐渐浮现，两人的友谊被推向极限，迫使她们正视并挑战自己道德的界线。
舒淇饰演的汪慧君性格外柔内刚，是个重情重义的家庭主妇。见到好友赵静认尸时不忍看女儿被虐待的视频，她会主动帮忙确认，最后也陪赵静展开复仇行动。
谈及汪慧君，舒淇直言这是她从影以来从未尝试过的角色，光是这一点就让她觉得新鲜感十足。“讲话不用咬文嚼字，就像隔壁邻居阿姨一样。”她希望观众可以看到她比较接地气、烟火气的一面。
戏里我被家暴，现实中要是有人打我的话，我应该一脚不知道把他踹飞到哪里了！——舒淇
现实中尚未有孩子，舒淇坦言在诠释母亲这个角色时，一开始真的比较难拿捏，“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思考怎么切入这个角色。后来慢慢发现，其实汪慧君跟女儿之间是一种互相救赎的关系。她长期活在一段不健康的婚姻中，所以对女儿的爱更像是一种依靠、朋友。”
她直率地说：“以现阶段我的性格来说，如果我的女儿真的被抓到诈骗园区，我想我们俩应该会先潜入诈骗集团，或直接到警察局大闹一场，不可能会隐忍。还有，戏里我被家暴，现实中要是有人打我的话，我应该一脚不知道把他踹飞到哪里了！”
那会否难以与角色产生共鸣？她摇头回答：“当然不会，演戏是演反差很大的角色，这也是我选择接这部戏的原因，挺好玩的。戏里郑人硕打我的时候，我发自内心竖起寒毛，真的觉得很恐怖。”
舒淇补充：“或许这让我在演出时，不能太早进入汪慧君的身体里，因为我怕自己共情能力太强，有时候反而无法抽离。”
李心洁：与儿长期分开很煎熬
另一边厢，李心洁扮演的赵静是一名外表冷静、内心压抑的单亲妈妈。在诈骗案件中，她的女儿遭组织诱拐、虐待致死，也是三名涉案女孩中唯一身亡的受害者。
戏外，李心洁与导演彭顺除了继女，还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身为三宝妈，她光是在读《回魂计》剧本时，就已经觉得非常痛苦。“赵静在女儿遇害后去停尸间认尸那场戏让我非常害怕，因为我自己也是一名母亲，所以当我入戏、以母亲的角色去想象这场戏时，真的觉得非常可怕。我其实有点不太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完成的……”
我自己也是一名母亲，所以当我入戏、以母亲的角色去想象这场戏时，真的觉得非常可怕。我其实有点不太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完成的……——李心洁
她在拍摄那场戏的前一天几乎睡不着，也很焦虑，甚至连胃都在痛。“剧组的特效化妆太真实了，看到女儿尸体时，真的非常难过，在排戏阶段已经完全忍不住情绪。我相信所有当过妈妈的女人，或当过爸爸的男人，在看这场戏的时候，一定能非常理解赵静当下心里那种痛。”
《回魂计》这部作品对李心洁而言意义非凡。拍摄期间，她必须与儿子分开一大段时间，心里十分煎熬。这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没有在家乡马来西亚度过农历新年。“赵静的角色很沉重，我怕自己回去无法好好地享受过节，也担心过完年自己会分心，回来（剧组）时不在状态里。于是我忍痛决定不回家，在泰国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一个人维持在这个状态里。”
拍影集 “演来演去演不完”
回顾舒淇和李心洁过去的作品，大多以电影为主。舒淇最近一部荧幕作品是2018年爱奇艺网络剧《好戏一出》；而李心洁距离上一部电视剧《选战》，已经是11年前的事了。
拍惯电影，这次拍摄影集是否有不一样的体验？舒淇冷不防地回答：“我自己感觉，演来演去都演不完！”一旁的李心洁闻言被逗乐，两人对视一眼后忍不住同时笑出声。
舒淇接着解释，《回魂计》的故事背景横跨五年时间，在情节设计上有很多反转，“不断地有事件爆发、消失，然后又另一个事件爆发、再消失……还有汪慧君这个角色太悲惨了，我就想，到底什么时候才哭得完。这对我来说有点累。”
她认为，如今电影拍摄已全面数码化，与影集在本质上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影集的拍摄节奏更快。“拍电影的时候，你可能有一整天时间可以慢慢培养情绪。但影集一天要拍的戏太多了，所以需要随时随地进入到那个状况里，心情比较郁闷，才会有一天到晚都拍不完的感觉。”
李心洁对此非常认同。“九集的对白量非常大，要花很多很多时间背好对白。拍电影一天可能就拍两场戏，或是一场戏拍很多天。影集就不太可能，我一天拍下来最多是五六场戏，真的很考验记对白的功力。”
另外，如何在长篇幅里掌握角色的层次，也是一大考验。李心洁解释：“最困难的是要如何稳住这个角色，在九集里‘拉’出角色的层次，以及尽量在每一场戏做到不一样的细节变化。”
在同个阶段一起成长
两大影后首次同框飙戏，李心洁曾在一次访问里提到，她们的表演方式非常不一样，“每一场戏都很过瘾，没办法预设她会怎么演，我们几乎没有沟通，一来就过招。”
李心洁认为，舒淇个性随和，在这次合作中起了关键作用。她解释：“我们有很多对手戏，角色之间的连接很紧密。她好相处，和她一起时感觉很放松，这帮助我们在表演时更快地进入状态。”
经过数个月拍摄，舒淇说她和李心洁日渐熟络，成了好朋友、闺蜜。她说：“我们俩（合作前）虽然彼此不认识，却有很多共同朋友。比如说我认识她的老公（彭顺）、她的一些好朋友。我们也都是电影人，有蛮多（话题）、乱七八糟的都可以聊。”
一旁的李心洁闻言表示认同，补充道：“私下聊天时，发现我们的经历其实蛮一致的。入行时间（接近），都当了很多年的演员，也在差不多时间一起走到幕后，感觉在同个阶段一起成长。对于这次合作，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舒淇：当演员太幸福了
两人在演艺圈的相似轨迹，还包括从幕前走到幕后，跳脱舒适圈。
舒淇首部自编自导的剧情长片《女孩》，先后入围威尼斯影展主竞赛片及多伦多国际影展焦点单元后，9月底在第30届釜山国际影展传出捷报，舒淇在影展首次设立的主竞赛单元荣获“最佳导演奖”，也为她从演员跨足导演之路，写下重要的里程碑。
近年来，李心洁在幕后的脚步稳健且多元。2023年，她首次担任电影《富都青年》的监制，同年推出首部纪录片《孩子，你好吗？山顶小屋》。隔年，她以《爱情城事》完成剧情片处女导作。最新作品《黑潮》成功入围香港亚洲电影投资会（HAF）创投，她也参与了剧本创作。
被问到从幕后回到幕前，如何平衡两种身份？李心洁认为，回到演员岗位时，她会尽量不干涉不属演员职责的部分，“但有了幕后经验，在看剧本时能看到的层面比以前更全面。”
舒淇在完成《回魂计》后才开始执导《女孩》。聊到两个身份，她生动地形容：“当演员太幸福了，至少（导演）喊卡了之后，我可以去旁边看看有没有椰子汁可以喝，或者吃个甜品喝个下午茶。当导演时，（我）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