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香港男团Big Four做视讯访问，记者仿佛看了一场脱口秀。
“暖身题”才刚抛出，张卫健就向梁汉文“先发制人”：“来，我们队长先说……”（编按：团体没有正式的队长）突然被任命为队长的梁汉文噗呲一笑，随即临危不乱地接过发言权。30分钟里，四名平均年龄50几岁的大男人挤在一张沙发上，相互抛梗、接梗，妙语如珠。这些自然流露出的默契与笑声，来自他们相识30余载的深厚友谊。
时隔12年后合体
Big Four由张卫健、许志安、苏永康和梁汉文组成。四兄弟1980年代透过参加新秀歌唱大赛出道，都是香港华星唱片公司的艺人。相识于微时，他们一开始工作量不多，收入微薄，兄弟间互相借钱过活，一件外套三个人穿，一碗汤面两人对分，渐渐地发展出比血脉兄弟更亲密的友情。
2009年，彼时已经认识20多年的四人才凑在一起组团。最初他们想起名为“大四喜”，但林海峰认为该名有些过时，在他的提议下，团名最终拍板为Big Four，灵感源自英超四大豪门球队的称呼。
“熟人局”本就不需太多暖场或刻意培养默契。组团后，他们于2009年年底推出同名歌曲。隔年3月发行首张专辑“The Big Hits Big Four”，并从香港红馆开启世界巡演。2013年，组合再度展开世巡。今年8月，四人相隔12年再次合体，在香港红馆连唱三场。他们将在12月13日来新加坡开唱，为全球巡演正式揭开序幕。
习惯互踩无损友情
尽管隔着荧幕，四人的性格仍非常鲜明。老大张卫健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在深剖内心的想法后，他会幽默反问：“今天访问差不多了对不对？”在其他成员回答问题时，他会默默上演小品，脱下帽子背靠沙发假装要午睡；苏永康观察力十足，除了贴心替要午睡的张卫健“盖棉被”，还不时跳出来补充答案。梁汉文是组合中的“公关担当”，回答得四平八稳，却一点也不无聊。相较于其他三人，许志安沉稳内敛，话不多但有问必答。
我们四个是没有底线的人，所以怎么踩都踩不到，找不到那条线！我们真的是太多年的朋友了，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怎么开玩笑都行。——张卫健
Big Four演唱会除了四人轮番展现唱功，演唱金曲，带来活力热舞外，歌迷还爱看他们互开玩笑斗嘴。回顾他们过往的“交战”事迹，有张卫健调侃苏永康“造人有心无力”、偷拍对方洗澡，还当着梁汉文的面放屁，以及惨遭许志安用浴袍五花大绑……
多年来，成员是否担心过自己的言语或行为会踩到彼此的底线？苏永康闻言立刻摇头：“都踩了好几十年了，大家都习惯了，不踩反倒觉得不爽！”梁汉文在旁喊了句“没底线”后，张卫健补充：“我们四个是没有底线的人，所以怎么踩都踩不到，找不到那条线！我们真的是太多年的朋友了，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怎么开玩笑都行。”
苏永康是团内“乌龙王”
记者好奇，苏永康前阵子传出乌龙绯闻时，其他三名成员有没有关心他？张卫健仿佛抓到老友的“把柄”似的，马上爆料说：“他闹乌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他举例，有次傍晚他们约在一个有游泳池的户外咖啡厅，苏永康戴着墨镜出现，没想到竟一脚踩进游泳池里；另一次，他双手插在口袋，从五星级酒店的长阶梯往下走时，被自己身穿的长皮衣绊倒，跌得四脚朝天。
张卫健生动地忆述着往事，许志安和梁汉文早已止不住笑意。当事人苏永康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跟着笑出声来，似乎乐当团队里的“团欺”（网络流行语，指在团体中被其他成员欺负、捉弄的对象）。他说：“可能人生经验丰富了吧，很感恩依然有这些好朋友同行……”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卫健打断：“不不不，你的幸福不是来自于我们，你是有子万事足，我们三个是无法跟你比的！”梁汉文不嫌事多，再补上一刀：“老来得子。”让四人中唯一有子嗣的苏永康瞬间无话可回。
看似毫无底线的互怼，其实是建立在彼此的信任之上。张卫健说：“当我须要找人倾诉或分享一些事时，旁边这三位绝对是我的首选。就算他们没办法给出太有建设性的东西，但至少一定会帮我保守秘密。他们绝对是很好的聆听者。”
许志安巧妙形容：“我们是彼此的‘垃圾桶’，每当有人想要‘倒垃圾’，另外三个就会充当‘垃圾桶’的角色，哈哈！”
张卫健补充，“垃圾桶”也不全然用在抱怨、生气等负面情绪上，“比如说一些开心的事情，总要有可以分享的对象，这样的人生才圆满。”
梁汉文心系90年代 许志安难忘被雪藏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这句话套在Big Four上，一点也不为过。
团队活动之余，四名成员各自在娱乐圈闯荡，出道近40年来交出了不少亮眼成绩单。然而，世上岂有永远的上坡路？早报请他们回首来时路，个别分享演艺事业的高低起伏。
近年来将事业重心转向中国大陆的梁汉文，把1990年代视为自己演艺事业的巅峰。“撇开在乐坛的成绩，我最兴奋的阶段就是那个时候。有很多同期出道的歌手朋友，我们常常因为电视台的节目聚在一起彩排、演出。那段时间很温暖，也很真实。”
至于低点，他想了想，笑说：“最低点是现在，哈哈！”被问及原因，他解释：“每个行业都会有不顺遂的时候，关键在于你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去处理。如何让自己用简单、快乐的心情去渡过难关，更为重要。”
许志安也认同梁汉文面对低潮的态度。他回溯1990年代末至2000年初曾经历换公司、被雪藏的时期。“这是很多歌手都遇过的情况，当你有别的发展，准备要离开A公司、去B公司时，就有可能被雪藏。那段日子持续了一年多，需要很大的忍耐。”
反之，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Big Four作为他演艺事业的高点。“作为歌手，有时候会有种单打独斗的感觉，但如果和他们一起，在舞台上说话就好像在家聊天一样，是我发自内心最开心的高点。”
张卫健：“孙悟空”是高点也是低点
张卫健给出一个记者始料未及的答案，他认为代表作《西游记》（1996年版本）既是他事业的高点，也是低点。他引述前辈刘松仁对他说过的话：“一个演员一生当中如果能有一部代表作，那就该感恩了。你数看看你有几部大家都蛮喜欢的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为什么会是低点呢？他娓娓道来：“在拍完这部戏之后，我就离开了娘家TVB（无线电视）。无法参与拍摄续集，我的心情五味杂陈，有太多不舍、不甘心和彷徨。离开电视台就好比离开一个温室，以前每个月都有固定薪水，安安定定，只要把戏演好就行。离开后才发现，原来在外面拍戏，结算方式是按不同市场而定。那时真的很没有安全感，但现在回过头看，那也是我一次成长的机会。”
张卫健补充，哪怕离开老东家后，他陆续演出了方世玉、韦小宝、小鱼儿等深入人心的角色，但这些看似高光时刻仍被他归类为人生低点。“低点并不代表客观成绩，而是我内心不安的感受。我下次还能赢吗？我的创造力能维持多久呢？什么时候该停下，又为什么要主动停下？这些感受让我犹如踩在一条钢丝上，极度没有安全感。”
如今的他自认已站在“人生高点”，“我进入到一种随缘的状态，不再强求自己必须怎样，也（经历过）失败很多次，知道失败顶多就是这样，不会要了我的命。当一切都稳定进行时，我觉得那才是一种最高境界。”
苏永康：表面风光内心未必好受
“我的低点大家上Google（谷歌）就知道了……”（指2002年涉毒事件）苏永康先幽自己一默，顿了顿接着说：“有一个时间点我觉得好累，是个低潮，但后来想想，原来是个高光时刻。”
苏永康回忆，2022年在疫情解封之际重返新加坡舞台，可能是乐迷们太久没有看现场演唱会，票房十分理想，两场之间还加开了一个白天场。演完第二场，他感觉体力不支，甚至萌生“要是有他们三个在，我应该不会这么累”的想法。“好在最后一场顺利结束，我回去便和他们提议再做一次Big Four，才有了这次的合体。”
他感慨道：“很多时候，外界以为的艺人高光时刻，艺人内心未必好受；反倒是大家看来（我）有些混乱的时刻，因为有朋友、家人陪在身边，让我更有底气，也没那么混乱。以现在这个年纪来回答这题，我想我已经很难再明确区分自己的高光和低谷了。”
或许，与兄弟肩并肩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已经是彼此最亮眼的时刻。
“Big Four Happy To See You All演唱会”新加坡站，将于12月13日（星期六）晚上8时， 在圣淘沙名胜世界宴会厅举行，票价从$98到$278不等。详情可浏览bookmyshow.sg、biztmgptix.bigtix.io。《联合早报》和电台96.3好FM是指定宣传媒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