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巫统清党反映马国政治大势

阿末扎希在党内独排众议,在败选后转而支持巫统死敌安华所领导的希盟联合政府,获得副首相一职,维系了党内权力和巫统的执政党地位。(路透社)
阿末扎希在党内独排众议,在败选后转而支持巫统死敌安华所领导的希盟联合政府,获得副首相一职,维系了党内权力和巫统的执政党地位。(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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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执政联盟成员党之一的巫统,在1月27日午夜发表声明,处分20多名党员,包括开除前卫生部长凯利和冻结前国防部高级部长希山慕丁党籍六年。此举在马国舆论界引发热议,也反映了马国政治发展趋势,特别是传统的马来人政治框架解构后,各股势力的合纵连横。巫统主席阿末扎希虽然借清理门户,一举铲除党内异己,巩固权力,但也为巫统的进一步分裂,乃至首相安华联合政府的稳定执政,埋下了政治隐患。

阿末扎希在党内独排众议,在败选后转而支持巫统死敌安华所领导的希盟联合政府,获得副首相一职,维系了党内权力和巫统的执政党地位。惩处凯利和希山慕丁是由于他们要求阿末扎希为巫统大选失败负责,也因为他们反对巫统与安华合作。从巫统内部外泄的杂音和马国舆论的反应看,社会对官司缠身的阿末扎希逃避败选责任,不顾党内正常程序清除异议,又拒绝开放党主席选举等赤裸裸的权力运作,观感不佳。

有意问鼎党主席的凯利由于早前败选已不是议员,直接被开除党籍。在党内还有派系支持的希山慕丁则被停权六年,杜绝两人在巫统基层策动倒戈的可能。根据马国新的反跳槽法,如果希山慕丁离开巫统,就自动丧失议员资格。阿末扎希借此巩固了在党内的权力,也凭借副首相以及巫统党产资源的优势,在短期内立于不败之地。但由于所作所为未必服众,中长期而言可能反而导致基层军心涣散,加上中间选民大举背离,加速巫统式微甚至进一步分裂。

巫统的内斗和分裂一直是困扰马国政局的主轴。巫统自独立以来由于长期执政,掌握国家资源,通过利益分配,配合马来民族主义和回教宗教意识,基本能顺利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内部政治危机。但是,自从2018年失去政权后,这套建立在种族和宗教认同上的利益分配机制,终于失去约束力,导致随后的内斗和分裂愈演愈烈,且一发不可收拾,形成马来政治势力碎片化的现状。

无论是代表开明派的安华的公正党、宗教意识的伊斯兰党,或种族主义的前政府国盟内的各马来族基政党,源头都来自巫统,而且从巫统分裂出来后各自又因为内斗而进一步分裂。公正党的决裂造成2020年的喜来登事件,促使执政两年的希盟政府倒台。伊斯兰党开明派因反对党内激进的宗教政治化而在2015年另立门户,成立国家诚信党。前首相马哈迪脱离巫统后成立土著团结党,却因为内讧遭驱逐而成立祖国斗士党。除了失去类似巫统靠资源和传统,能克服内斗维系马来政治大一统的平台,缺乏现代政治意识和价值观,也是马来势力碎片化的主要原因。

现任首相安华就职以来锐意革新,希望跨越既有的种族和宗教意识,建立更具包容性的马国现代多元政治新气象。巫统的清党显示这一努力的挑战性。多年来形成的依附于裙带关系的政治文化,短期内不容易改变;各种长期培植的盘根错节的政治利害,也因为强大的惯性而继续左右马国政治。阿末扎希清理门户之举,展现的还是老一套,而且有变本加厉之势。巫统基本盘若因此加速崩解,冲击的不仅是阿末扎希个人,安华的联合政府恐怕也难免池鱼之殃。

马国的政治稳定和繁荣发展符合新马的共同利益。两国不少联合基建项目,如新柔地铁,以及尚在重新评估的新隆高铁,都须要长期的规划与建设。政治稳定则是最基本的前提。尽管马国政治还处于由乱而治的发展轨迹上,经历了这几年的政治动荡,相信期望国家稳定团结,已经成为越来越多马国人的共识。虽然挑战不小,这一基本共识或许能召唤更多的从政者从大局出发,让马国政治大势转向励精图治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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