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总平价7月22日举办成立50周年晚宴,李显龙总理以主宾身份发言时说,职总平价的使命是让民众以实惠价格买到基本必需品,由此稳定人心,并且相信它会牢记当初成立时的使命。这半个世纪以来,职总平价跟着国家一起发展,已经成长为资源丰厚的成熟组织,拥有更为独立的身份意识。但是,它当年成立的目的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改变;相反,在国际地缘政治形势进入新的历史阶段之际,一些旧有的挑战可能死灰复燃,职总平价当年应运而生的条件或许会重现,提醒人们莫忘初心。

当首家职总消费合作社超级市场1973年开业时,石油价格飙涨两倍,中东“十月战争”爆发也干扰物流链,让全球面对剧烈的通货膨胀。具有一定规模而有相对议价能力的职总超市,因而得以通过压制供应商价格,为一般消费者提供价廉物美的日常用品和食物,帮助普通家庭减轻生活压力。打乱全球供应链的三年冠病疫情,以及随后爆发的俄乌战争,再次冲击世界经济,尤其俄乌两个粮食生产大国因战争而减少甚至暂停粮食出口,让世界通胀形势雪上加霜。

疾风知劲草,正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职总平价作为当局平抑物价,稳定人心的政策手段,才真正展现出来。尽管在疫情初期发生民众恐慌抢购的场面,职总平价超市里货架商品齐全完备的景象,每一天都在提醒国人无须恐慌。虽然个别商品的价格,可能因为供应链的影响而涨价,但国人在整场疫情期间,都未曾感觉到商品的短缺。这不能不归功于决策者的应变能力,而职总平价在当中肯定扮演了重要角色。

社会经济在这几十年的发展成熟,意味着职总平价同样与时俱进。职总平价具备一定的体制背景,然而却必须根据自由市场的游戏规则运作。或因为如此,它必然会产生属于自己特殊的利益考量。职总平价得面对其他大型本地以及国际超市集团的竞争,而且由于国人生活水准的提高,也自然在一般市场需求之外,必须满足新兴的高端市场。职总平价进军高端市场,确实引起部分舆论质疑,担心它忘却了最初的使命是平抑物价,稳定人心。

同样的,根据自由市场的运作逻辑,职总作为一个资源庞大的组织,也在超市业务之外涉足其他经济领域。由于它在本地市场因体量庞大所具备的先天优势,一度引发与民争利的担忧。以超市业务来说,无论是邻里小型超商、湿巴刹的摊贩,乃至一般缺乏议价能力的供应商,都从各自的利益对职总不乏微词。作为市场的又一个商业实体,职总平价必须直视这些批评,但是作为身负重任的社会企业,只要它坚持原始社会使命,就能忍辱负重,继续成为消费者信任的品牌。

此前的冠病疫情,以及当下的全球通胀,再度让职总平价有机会表现应有的公共角色。半个世纪的经营,应当让职总平价建立起完备的全球供应链网络,确保新加坡能根据需要,从不同的供应源取得商品。理论上这使得职总平价能够对冲国际市场的价格波动,保障关键的民生必需品和食品的供应源源不绝。价格是商品稀缺程度的信号,要平抑物价不能靠行政命令,而是必须降低稀缺性。因此,只要职总平价能牢记初心,维持在国际市场左右逢源的能力,就可以继续扮演这一重要角色。

如前所述,半个世纪的时间必然催生职总平价自身的利益考量。新加坡尊重自由市场竞争的原则;也唯有如此,作为商业组织的职总平价才能保持活力,不会沦为僵化的机构。与此同时,职总平价也并非纯粹的商业团体,而是肩负稳定物价和民心重任的工具。所以在考量自身利益需求的同时,也不能忘记更大的社会使命。李总理相信它会牢记当初成立时的使命,国人也抱有相同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