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结束后,许多国家削减国防开支,把资源转向社会福利、教育和基础设施,以收取和平红利的果实。如今全球化逆转、俄乌战争、中东冲突以及东北亚的紧张局势,加上美国向盟友施压加大国防开支,为和平红利时代,划上句号。
取而代之的是军事开支大幅度增加,以应对动荡不安的国际环境。瑞典智库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发布的2024年度报告指出,全球军事开支连续10年增加,去年达2万7180亿美元(约3万4880亿新元),比2023年增加9.4%,是自冷战结束以来,增幅最大的一年。
令人忧虑的是,截至2025年1月,全球核弹头总数达1万2241枚,其中9614枚置于储存以备使用,而部署的约2100枚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它指出,地缘政治紧张导致所有九个拥核国计划增加核武库。
报告说:“自冷战结束以来,全球核武数量的削减时代即将终结。我们看到的明显趋势是,核武库不断扩大、核言论愈演愈烈,以及军控协议被抛弃。”它指出,新一轮的核军备竞赛,即将到来。
另一方面,国际废除核武运动组织发布的报告也说,全球九个拥核国家,去年的核武库开支达1002亿美元,比前一年多出11%或近100亿美元。这笔开支足以支付联合国年度预算的28倍。它也对核武开支缺乏民主监督,表达关注。
美国是全球军费开支最多的国家,2024年国防预算增加5.7%,达到9970亿美元,约占全球军费总开支的37%以上,更占北大西洋公约国家军费总开支的66%。特朗普政府不愿意再为盟友的国防买单,并要求欧洲国家把国防开支提高到国内生产总值的5%。
在和平红利时代,欧洲国家的国防开支,大多无法达到北约组织要求的2%国内生产总值。俄乌战争以及担心美国会拒绝承担联盟义务,迫使欧洲国家在国防开支上,奋起直追。截至去年底,北约32个成员国之中,已有23个达到2%的国防开支目标。但这与特朗普政府新要求的5%,还有一段距离。
去年,欧洲是军费开支涨幅最大的地区,整体增长17%,达到6930亿美元。除了俄罗斯与乌克兰两个交战国,德国的军费开支显著增加,上涨28%至885亿美元,超越印度成为全球第四大军费开支国。这也是自德国统一以来,首次成为中欧和西欧最大的军费贡献者。
美国国防部长赫格塞斯最近在新加坡举行的香格里拉对话上指出,威慑的代价不菲,并以欧洲为例,敦促亚洲国家把国防开支增加至国内生产总值的5%。他说,在印太地区的美国盟友应该仿效欧洲,迅速提升自身的防御能力,而不是依赖美国。目前,亚洲国家的平均国防开支,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5%。
国防开支大幅度增加,可能加剧军备竞赛,而军备竞赛又会进一步推高国防开支。同时,它可能促使国家采购或发展杀伤力更强的武器,包括核武。理论上,动用核武会使双方同归于尽,交战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拥核国家因此达致威慑的目的。但拥核国家越多,核武的恐怖制衡作用就越为脆弱,动用核武的风险也越高。
新加坡外交部长维文医生最近在美国智库哈德逊研究所对话会上指出,世界局势的变化,使朝鲜更不可能放弃核武。同时,韩国和日本可能加入中国、俄罗斯和朝鲜的核武行列,使北亚出现五个拥核国。他说,冷战期间,美国和前苏联两强差一点让这个世界毁灭,如果北亚出现五大核国,后果更不堪设想。
在讲求实力以及强权就是公理的国际环境中,国家无论大小,都必须为自身的安全负责,认真对待国防建设。但是,国防开支大幅度提高,会加重财政负担。资源相对匮乏的国家,必须在拨款方面,作出艰难的取舍,首当其冲的往往是社会开支。此外,它们也必须通过增加税收或举债或两者兼施,以缓解财政压力。这都可能使公共财政陷入困境。
全球军费开支持续增加,不仅提高威慑力的成本,也可能使地缘政治环境更不安全。在历史长河中,维持国防实力固然是常态,但是国际社会仍须努力,尽量通过外交途径解决纠纷。和平红利时代的终结,不应该是全球毁灭性战争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