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官梅达顺7月23日在家事司法法院的新大楼开幕仪式上致辞时宣布,将把法院去年正式推行的治疗式司法模式扩展到青年法庭,以尽可能识别与解决影响青少年犯罪行为的根本问题,并给予引导和改造,协助他们洗心革面,回归正途和重返社会。
治疗式司法(Therapeutic Justice)是由法官领导的法律流程,让当事人和代表律师同其他专业人士合作,在法律框架下为家庭纠纷寻求及时和持久的解决方案。家事法院是于2020年采取这样的整体思维,主要是用在处理离婚案件,并于2024年正式形成具体的治疗式司法模式,也就是法官、律师、辅导员、社工等可以依据的实用准则。
这套准则旨在鼓励诉讼双方互相尊重、关心与支持,以同理心对待对方,内容涵盖多方面,例如双方应专注于未来和共同利益、在调解过程中提出合理建议、不要采取对抗或好斗的态度等。这有助于改变过去离婚案中常见的冤家对簿公堂充满戾气的情况,如为了争夺子女抚养权而互揭疮疤,公开争吵,导致孩子的心灵创伤。
婚姻破裂背后往往有诸多因素的纠结,家庭破裂后也必然会留下诸多后遗症,比如赡养费、孩子抚养权等问题,都须有妥善处理或跟进行动,不是法庭的一纸判决就能完全解决。因此,通过多管齐下的做法,多方协调和辅助是必要的。过去几年来,家事法院采取治疗式司法成效卓著,也获得法律界的认可。
青年法庭若能对青少年罪犯采取同样的处理模式,相信也能取得更好的成效。被控上法庭的青少年固然必须负起法律责任,接受应有刑罚,但与导致他们犯罪有关的深层问题如果没有同时妥善处理,就等于留下了祸根,日后可能重犯,或无法尽快重回正轨。所以,完善的处理必须包括引导、保护和改造。大法官指出,青年法庭有别于刑事法庭,它的着重点是改造。这是基于一种社会信念,即应该让这些青少年有回头是岸、改过自新的机会。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实生活中确实也不乏这样的例子,有些有前科的人不仅能洗心革面,并通过个人努力和社会助力,取得事业上的成就,且回过头来当起有说服力的个人示范,劝导其他人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一般来说,青少年触犯的是轻罪,如偷窃、偷拍、较轻的性犯罪、当钱骡等,若能给他们机会,相信多数能觉今是而昨非,重新做人。当然,那些犯上重罪者另当别论,如谋杀等重大罪行仍应由刑事法庭处理。
对触犯轻罪的青少年抱持宽容的态度,也符合要塑造一个更包容社会的理念,毕竟青少年还在心智发展不是很成熟的阶段,而我们复杂的社会充满了各种容易使他们误入歧途的诱惑。司法系统若能结合其他社会力量,从解决导致犯罪的根本因素着手,无疑是釜底抽薪的做法,这肯定不是单单依法判决了案所能达致的成效。
治疗式司法的理念用意至善,但在落实层面的挑战不小,因为它需要多方面的密切配合,正如非洲俗话所说,养育一个孩子需要全村的力量。法庭可以作为核心,督导罪犯做出改过自新的承诺,但要履行承诺就须有一个后续过程,过程中各个跟进措施的落实就得落到其他相关方身上,可能要涉及包括家庭、学校、社工、社区、专业辅导员、执法单位等等。比如,要协助一名已经失学的少年罪犯重回学校学习,就得有家长、教师、校长、专业辅导员的协力。虽然青年法庭落实治疗式司法的细节还有待公布,相信有关方面会从家事法院的实践中吸取宝贵的经验,做好这方面的周详筹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