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的周末,实践剧场庆祝60周年,和国家同岁。实践由郭宝崑、吴丽娟伉俪在1965创立。郭生2002去世后,他女儿郭践红接棒。郭生对新加坡剧场的影响是巨大的。在这方面,许多剧场工作者已有公论,有学者也曾撰文阐述。我想分享的,是作为新加坡华人的感受与认同。
读书时我曾参与剧场工作,包括参与第一部《老九》和Toy肥料厂的创立。中文系毕业后与剧场渐行渐远,多年在海外工作,最多只是在早报电子版,从远处感受新加坡的剧场脉动。2024年回来后,终于以观众的身份重新参与到剧场中。
人生是个摸索的过程。当我开始在海外工作时,我不断向身边的同事朋友解释我是新加坡人,并摸索塑立自己新加坡人的身份。我对很多中国文化的体会,是通过书本得到的,现实中的中国和经史子集里的中国很不一样。对很多中国朋友的悲喜,我的感受有点表面。中国朋友的人情世故,我总做得差一点。当然,我对是非对错、规矩的执拗,中国朋友也不一定明白。这些都让我益发体会到我是新加坡华人,不是中国人。
回来这一年多,重新扎根,重新认识新加坡的方方面面。我发现用中文的人越来越少,如果在街上听到有人说华语,很多时候或带有马来西亚腔,或中国的南腔北调,很多本土青少年一开口就是英语。
去年参加新加坡宗乡会馆联合总会的新春团拜,嘉宾尚达曼总统说,我们须建立自己的新加坡文化,鼓励我们把各民族文化的特色交织在一起,创造出新的文化,但又仍能清晰感受到各民族文化的脉络。这更加强我是新加坡华人的反思。我们须要有自己的新加坡华人文化,来加强新加坡人的身份认同。身为海外漂浮多年的游子,我太明白这文化和认同对我的重要性。
但是如果有一天,新加坡人不说华语了,我们最终会失去一部分很重要的文化宝藏,我们将如何像总统所说的,把各民族的文化特色交织在一起呢?那时的新加坡文化会是什么样子呢?如何引导青少年对华语产生兴趣,多讲华语,提升对自己母族文化的认识,也是个重要课题。
随着世界经济、工业重心的转移,我坚信华语会重新获得年轻一代的重视。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们须要守护好现有的文化宝藏。实践剧场是保护新加坡文化的一员,它通过创作来保护新加坡文化,而且已经多年把各民族的文化特色交织在一起,并在舞台上呈现。但是他们不断面对资源有限的压力,一步一脚印走到今天实属不容易;他们太需要大家的支持了。
在祝愿实践剧场60岁生日快乐的当儿,在期盼实践剧场有更多佳作时,我衷心希望也能参加实践剧场的百年庆盛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