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30年中国政局的稳定和各方面的进步，是世界上的一条独特风景线——习近平用“风景这边独好”来形容。西方想当然地认为，稳定是靠高压和超军费的维稳支出实现的。但长期稳定还伴随着长期高增长和中共政权的高支持率，这就不那么简单。中共称之为“奇迹”，既非自吹自擂也非弄虚作假，而是被哈佛大学和国外一些权威调查机构多次证实的。但近来中国政治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信号，标志着中国政治的性质和基本特点正在发生嬗变。

不寻常的信号

数月来，大陆自媒体和社交媒体上一个比较集中的话题，是政府公信力的下滑。以前也有不少公共事件使人质疑政府，但从未在根本上动摇中央的权威。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同，一连串事件似乎勾勒出一个整体性的转变：从疫情初期李文亮医生的爆料到他的去世；从关于武汉中心医院传染科主任经历的一篇被官方删除，但又以各种语言译文、拼音、竖排版、甲骨文、盲文、文言文、篆书、摩斯密码等等创意版本，不断在网上冒出的报道，到突如其来的“白纸抗议”，再到去年底仓促的解封和随之而来的疫情泛滥和大批死亡。

最近的是“鼠头鸭”事件：江西一个大学食堂菜里出现了一个老鼠头，而当地食品安全部门却鉴定为鸭脖，尽管数以百万计的网民都看到了视频和照片。在舆论大哗下，省里的联合调查组又将其鉴定回鼠头。之后许多公司以最快的速度推出“鼠头鸭”的纪念品，但一夜之间又销声匿迹，显然是接到了禁售令。这个事件虽然发生在地方，但由于全国官员和官僚机构面临着同样的激励结构——它可能发生在任何地方，于是就有了普遍性，成为网民对政府冷嘲热讽的话题。一个网民如此评论：“指鼠为鸭事件造成的影响属于地震级别，公众原以为各部门都会从中吸取教训，举一反三，敬畏公权力，慎用公权力。看来，大众还是太高看某些部门了，他们死不悔改变本加厉的德行，让人彻底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