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发来的论文提案,欲探讨新加坡文化沙漠的课题,我即刻回信说,如今文化活动多得都已经撞期,周末的时间和场地已经不够用,早已经没人说新加坡文化沙漠了。可是回信后,我内心突然传来一句迟到许久的回声:“是没有文化沙漠还是没提文化沙漠?是没提文化沙漠还是不敢提文化沙漠?”
早在1920年代,大画家徐悲鸿开始了七下星洲,结果对我们这块移民谋生地发出的感慨是:“南洋地区虽非沙漠,但也可以说炎荒,哪里有什么艺术?”甚至近至2021年,重要作家英培安逝世,《联合早报》社论《寻找下一个英培安》还发出疑问:“‘文化沙漠’还能再开出奇葩吗?”除此之外,大概最让国人难以忘怀(或难以释怀)的,是建国总理李光耀先生在1968年对新加坡大学生说的“poetry is a luxury we cannot afford”(诗歌是我们负担不起的奢侈品),当然此一时彼一时的语境早已时过境迁(当时须要大力倡导技术提升,所以李先生的下一句是:“technical education is more important”(工艺教育更重要)),而这句话的回声久久不散。所以说“文化沙漠”在我们独立以后全力冲刺经济、解决生计并融合各种族的60年代到90年代,确实是一个“狮城关键词”。
极口腹之欲就算拉高了生存层次?
文化很广博很大,却又是无形的。最简单的定义可以说文化就是生活,或者按照词典说是人类集体创造物质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如果细分,我更相信物质财富是为了生存,而精神财富才属于生活。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前者是为了解决存活与生理安全需求的低级层次,而后者才是精神与心理上自我实现的高级层次。如果我们还困守在建国初期纯拼经济和工业发展的低层次,甚至只停留在建设文化基础设施、硬件外壳的上世纪90年代,那我们还在生存,还未真正地——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