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与观察国际关系以及各国政治的一些外国友人近日提起,与西方(主要是指欧美)的有关当局、一般社会机构或人士,交往“容易得多了”,因为他们一般“有话直说”,行就说行,不行就说不行,不会拐弯抹角,所以不用做出太多咬文嚼字、观颜察色的揣测,事情就得以更顺畅、更有效地处理。相比之下,他们认为在东方(主要是指亚洲)的许多情况下,很难获得一个肯定的答案,说行的可能心知肚明是不行的,而说不行的可能是要你心领神会,在某些情况下其实是可行的,只是看你“会不会做人”、有没有特殊的“管道““关系”等,令到这些友人自叹不如之余,也必须不厌其烦地花上许多时间和精神,来猜测讯息的真正含义。这些交流若牵涉到国与国、大机构与大机构之间的大事,就容易产生误解,制造事端。
对此我也有深深的体会。自己很小就到美国去念书、生活,后来也在欧洲工作一段时间,才回到亚洲来开展事业,当然也经历过好一段时间的所谓逆向文化冲击——主要是指离开原有文化背景多年后,重回当地所经历的社会心理挑战。主要是看自己如何做出相应的心理调适。在欧洲时,我是在联合国的欧洲总部服务,得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同事相处,也对彼等截然不同的文化作风有更为切身的体会。在此无意抬高或贬低任何一地的处事方式,只是基于个人的体验、观察以及对各地的历史文化、风俗人情等,做出一些初步的解释和看法。
欧洲在数百年前就已发生宗教改革与启蒙运动,主要理念就是破除封建与迷信,套用德国大哲学家康德的话,是“人从自作孽的束缚中走出来”,把人的思想与生活模式,从更为感性蜕变为更为理性,从此把事物进展的科学与逻辑奉为圭臬,而意识形态的分野也就变成更为二元化,非黑即白、非对即错,不太容许有黑白参半的灰色地带,要做就义无反顾地去做,没有太多回头路,否则就不要轻言会去做。至于妥协,尤其是意识形态上的妥协,当然也会有,但一般都勉为其难,一旦实践起来时,理念不尽相同,很多时候也就散伙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