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打开平板电脑才察觉,虽然片名“Last Night in Soho”四个字都懂,却不知道应该译《昨夜在苏豪》或者《苏豪最后一夜》才配合剧情,也不知道香港发行商会不会异军突起另起炉灶,换上吸引更多人入场的名字,只好按下不表,且待下回分解。档期暂定年底,刚刚释出的第一段预告片网络疯传,快闪的画面在手机看不清演员是谁,只肯定刀光血影,声带上一把女声清唱“Downtown”(《下城》)教人毛骨悚然,喜欢惊吓的观众胃口大开。我自幼胆小如鼠,基本上不吃这套,欣赏水平停留在希治阁精心炮制的高级焦虑,徒子徒孙走明刀明枪大杀四方路线,通常敬而远之。但这位苏豪导游是拍过“Baby Driver”的埃德加怀特,当然破例引颈以待,况且《下城》充满青葱的童年回忆,难得被粉刷一新,僧面佛面同样具备号召力,巴不得能够快点看到。
那是英国歌姬Petula Clark首本名曲,1960年代电台日播夜播,启发了我对摇摆伦敦的憧憬。隔了30年落脚巴黎,有一天看电视怀旧金曲节目,才发现原来她当年猛龙过江,在法国红得发紫,不但甘斯堡为她写的“La gadoue”街知巷闻,熟悉的英文歌也有法语版本,浓郁的异乡人口音,比Jane Birkin更早征服海峡对岸的市场。最刺激的是,“Downtown”译成貌合神离的“Dans le temps”,发音相近意思迥异,让我领悟翻译除了师傅教的信达雅,还可以选择来个天马行空。潜移默化的结果,多年后一见艾慕杜华的“Volver”,东施立刻译作《浮花》。
褪色金曲《下城》闯进耳膜,张迷很难不想起“每一个蝴蝶都是从前的一朵花的鬼魂,回来寻找它自己”,阴森鬼气扑面而来,自己吓自己比什么都见效,导演出其不意四两拨千斤。乍听我还以为歌者是有翻唱旧歌替电影添上时代感前科的Lana Del Rey,上网搜索,竟然是两个女主角之一Anya Taylor-Joy亲自献艺,真是失敬。这些近年冒起的女星男星似乎十八般武艺样样手到擒来,能唱能跳能打,譬如“Another Round”结尾来场宝莱坞式载歌载舞,男一号麦德斯米克尔森忽然巴瑞辛尼科夫附体,就吓到我整个人从座位弹起,实在想不到丹麦型男除了演戏和发电还另有一功——原来人家早年习舞哩,只有井底之蛙才大惊小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