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肩膀是厚实的关怀,像一座牢不可摧的石山,任由我们安稳地往上攀爬,寻找孩提时的第一个高度。
有一种高度,是父亲的肩膀,安稳地跨坐其上,可傲视汹涌的人潮,看得比父亲还高,看得比父亲还远。如果父爱是一座山,那么山的顶峰就是留给子女的勇气。山的最高处,是父亲期许子女展翅的天地。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毫无畏惧地从这最高点起飞,去看山外山的世界。
也不知这大半年都在忙着什么,一眨眼2021年就流逝一大半。昨晚草草完成今年父亲节的水彩小图,落款时已是凌晨1点左右,填上6月20日,一时间颇为恍惚,兴许因为已相当困顿,更兴许是感叹时间流淌之迅猛。六个月如此匆匆,仿佛全然记不得究竟完成了什么,日升日落。月圆月缺,周而复始。不知是时间遗忘了你我,抑或我们辜负了时光。
问题是自己分明很忙,怎又偏偏感觉这半年来一片空白如纸?只能说是一种周期性的疲倦吧?
昨晚把手头的工作完成七七八八后,已是晚间8时许。赶紧换了画纸,思索为父亲节画插图。
每逢节庆给朋友们送上画作聊表心意,已成了不成文的规定。这也是我和网友间的默契,是我对自己创作的某种期许,不全是不想让网友失望,更主要是不想对不起自己。时间不允许我慢工细活,也只能来一幅简单的。无暇多做思量,把当刻脑海浮现的第一念头就加以发挥。于是就有本期专栏的配图。
妈妈的怀抱是温柔的慈爱,如一泓波光粼粼的湖水,我们睡在湖面上,仿佛荡漾云水间;爸爸的肩膀是厚实的关怀,像一座牢不可摧的石山,任由我们安稳地往上攀爬,寻找孩提时的第一个高度。我不觉得这回画得理想,只能算是如期交了功课。脑海里小孩坐在爸爸肩上的画面,依旧萦绕不去,我还没找到最贴切的感觉,时机对了还想重新好好地画上一幅,弥补此次小小遗憾。
我小时候应该也曾骑坐在爸爸的肩膀吧?只能说应该,因为完全记不起来了。唯一留有印象的,是从乡下迁入组屋,爸爸拿了新居钥匙,兴奋地带着我们入屋查看。那时新家在最高层10楼,我们来到厨房后窗,爸爸一把将我高高举起,让我站在窗旁的台面,一起眺望窗外的风光。
那时我未满6岁,不曾见识过如此的高度,小小心灵难免忐忑,一时适应不来,小手紧紧捉住铁花窗不敢放。
那是爸爸有生之年,送给我至今都难忘的极致高度。他就在我身后,双手扶住我的腰,他应是要我不必害怕,好好放胆看一回窗外高远辽阔的景致。
从来不知爸爸对我有怎样确切的期许,还来不及了解,爸爸就离世了。我们父子俩短短19年的缘分,有太多的故事来不及好好谱写。爸爸应该晓得这小儿子生来喜欢做手工画图画,只是小时候爸爸总是忙着外出打工,那年代赚钱养家就是身为人夫人父的首要责任。每学期拿了成绩册,都会等他下班后,毕恭毕敬地给他过目签名。成绩要是理想,他会说声不错;若是退步,就要我多用点心。
爸爸无从晓得我有一天会走上插画创作的道路,他离开那年,我还在当兵,之后的一切爸爸都错过了。如果来得及看我戴上方帽子,他会说声不错吧?爸爸也看不到了我这些年所完成的插画作品。如果看到了,不知会怎么评价?也会好奇怎么老是画小企鹅、小白兔、小刺猬、小街猫?会担忧我能否靠画画糊口?会说声还不错或是多用点心?
我没有答案,我想爸爸会的,因为我们是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