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再安排一个粿,如抵达目的地所获得的犒赏。最近吉祥红龟粿在住家附近开了新店,助长了这种邪念。饱了,还嘴馋,但不满足也不知足。这粿,其实有象征的意义,是那种吃不饱但精神上急需的东西,像酷热午后的雪糕,热带清晨的斜风细雨。

粿,是马来语Kuih或印度尼西亚语Kue的中国亲戚。长得小巧玲珑,造型制法千变万化,可甜可咸。过去小贩中心有不少粿摊,现不多见。粿品身价越来越高,经常出没于高级酒店下午茶的悠闲时光。想起小时候最喜欢在小摊买白糖糕,甜中带微酸,现在也越来越少见。白糖糕来自顺德的伦教镇,过去上海弄堂里有小贩叫卖,据说鲁迅也喜欢吃,玫瑰白糖伦教糕在他笔下出现过,也会以之待客。

粿的做工较为繁复,正如包粽子一样,包一家人的份,太过劳师动众,所以总要把亲戚好友的胃口考虑在内。一人单独作业更是不可能完成的可能任务,所以做粿制糕,过去都会动用一家老小,甚至把阿姨姑妈都叫来,是集体创作才有集体回忆。制粿不易,得兼具细节和耐心,所以据说粿最早是拜拜用的贡品,给神和祖先吃的必然是要好的。我身边朋友经常说最好吃的粿品出自妈妈或祖母的厨房 ,除了手艺佳和感情分,给家人制作的食物也大多会选择比较好的食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