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把方帽子抛上天空

6月开始澳洲接二连三有主流人士公开导论“最好不要外国学生”回来,着眼考虑他/她们的劣等英文水平。(iStock图片)
6月开始澳洲接二连三有主流人士公开导论“最好不要外国学生”回来,着眼考虑他/她们的劣等英文水平。(iStock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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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读书的任他去留,读书的,好歹盼到那一天,能够在亲爱关心的人眼前,傻傻地把头上的方帽子抛上天空,一时春风得意。也就够了。

起伏两年反复封解不定的疫情,在饮食业机票旅游显著萎缩之外,留学的外国生的收、弃、取、舍成了澳大利亚文教及经济的紧要大论题。

最险要的是断了学费收入,财路失守,牵涉范围广大,多所(实际上几乎是每一所)大学再三吁求政府松解开关不果,既面对原有的在籍学生逃离回国,新的收生之门又无望打开,无法开源之下各自变通节流,关闭学科/院系,裁减教职员,形同“自宫”。尤其有些前身原是理工职业专科升级为大学,多年倚赖外来“生口”过重,开设英文预备班课程的学院更是濒临绝境。

数千海里外的人(家长或有志入学者)也许无法想象,至少20年来报读英文班准备上大学的实际情况。所谓英文班,大多数人的目标在打散工,拖长居留期积极准备申请移民。由于交了学费不出席上课的人太多,当局实施记名报到制,缺课不上学的外来生,移民局会把人送入拘留中心最后遣送出境。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样也难不倒这些过洋猛龙,时候一到,护照身份也不要了(岂不闻“船到桥头自然直”),“土遁”到偏远市镇靠老乡或已经打工建立起来的关系继续打工。胸有成竹,生活无忧。谁读书啊?无心向学又要为父母家小打下光明途径的移民通道的诚实分子,就不停地换大学;有专门办这类转学手续的中介代理,当事的“留学生”只管付钱就是。其中要诀是,不爱读英文的,英文程度完全无法应付作业的,在学生签证期满必须离境前,报入另一所大学或英文班,从头再来,以“新生”名额再获延期,拖延到自己获得打钟点工雇主或中小商业投资老板的协助,一年半载地延续,直到击中目标为止。

上述细节不是为了指引鼓励仿效的人,而在于剖明外国生潮流之杂质。

最近,6月开始接二连三有本地主流人士公开导论“最好不要外国学生”回来,着眼考虑他/她们的劣等英文水平。

澳洲60年前不到10所大学,现在40所各式各样的大学,各注册本科生一二千名。因为学生太多,良莠不齐,而英文应用水平上源自某些国家的学生更是“路人侧目”。

一位“长辈毕业生”在澳洲人报上披露,61年前他在悉尼就读时期,全校总数150名学生,录取的几位外国生“英文程度跟我们一样好”。

那正是超过半个世纪以前,略数英才,新加坡赴澳留学的有故总统王鼎昌,1961年毕业于阿德莱德大学建筑绘测系;新加坡城市规划设计主帅刘太格1962年毕业于新南威尔斯大学建筑系,以及前部长许文远也是1973年获哥伦坡奖学金赴澳洲纽卡斯尔大学深造的,属于澳洲人印象中“英文跟我们一样好”的早期外国生。

请勿误解,我不是指“今天的留澳人士一无可取”;我说的是,世界今非昔比,科技、金融及各国国情所趋,学术与实材知识变得有些“假假地”。暴富撑起的财力,留学成为赶潮流,追求新生活以及别有动机/目的。我亲耳听到过不同国家的“外国留学生”说:“我不是来读书的”。就有这么直接坦率。

世界真的变了。

坦承旧时代外国生英文等同澳洲本土生的老者,直指今天澳洲40所大学“有很多不配称为大学”。慨叹水平低落的同时,问:外汇收入和高学科学术,我们到底要哪一样?

我很理解他的哀叹。尽管澳洲各大学仍执行重读两年即废除学额不能毕业的制度,无论怎么说大学里混混满目还是很悲哀的事。

就在疫情尚未美满完结人心不稳的乱局中,针对渐涨的外国生争议,一位学界高层人物警告:“当前局势有欠明朗,澳洲未来的地缘政治只有更加靠拢亚洲区域,更多的接触而非疏离。

“削减或缩小与亚洲相关的学术活动范围,对我们未来要涉足亚洲国家有所施展而言是不利的。结果就是,由于缺乏理解认识,拖后了国家在本区域的实力及能力。”

80-90年代工党当政,澳洲曾“企图重新定义”其跻身亚太地区一国的身份地位,接下来却迷失于亚裔移民潮激起的风浪中。目前各国移民的大批入境投资,加上疫情惶恐,难免令人忆旧。

不入流的外国生人数激增是事实,“我就不是来读书的,你把我怎么样?”醉翁之意势难扭转,谁扭住了谁的牛角还没分晓。似乎只有将错就错边走边唱,答案最好是各有得失。不读书的任他去留,读书的,好歹盼到那一天,能够在亲爱关心的人眼前,傻傻地把头上的方帽子抛上天空,一时春风得意。也就够了。

(传自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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