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涵：闹市中的哒哒声

每当我徜徉于墨尔本的市区，听觉就变得格外灵敏，各种声响纷至沓来，不断地萦绕耳际：交通灯转红的嘟嘟声，引擎发动的磁磁声，车轮转动的辘辘声，电车鸣笛的叮叮声……偶尔，清脆悦耳的哒哒声也会在空中回荡。这时，只要环顾四周，就可以看到两匹马拉着一辆装饰得美轮美奂的马车，并驾齐驱地载着游客满城跑——马车、电车和汽车共享公路是这里最奇特的一道风景线。

许多初来乍到的游客都喜欢到火车总站附近找一辆漂亮的复古马车来乘坐，以享受一次“招摇过市”的环城巡游。这样省脚力的观光方式看起来很惬意，但对拉车载人的马儿来说却是一种折磨，也因此一直受动物保护组织所诟病。其他公路使用者也因为安全隐忧而要求市政府禁止马车在市内行驶。碍于《维州道路安全法》视马车为合法的运输方式，市政府无从禁止，只是不再发放让马车在市中心停放的许可证，借此支开他们到较不繁忙的周边地区营生。这样的权宜之计平息了一部分人的抗议声，但也无法制止悲剧的发生。

今年3月尾，墨尔本北部的街头就出现了让人揪心的一幕：一匹拉着观光马车的白马突然不支倒地。那时，天刚下过雨。白马在湿漉漉的地上躺了半个小时才被卡车载走。我不晓得它是因为疾病，受虐，还是操劳过度才倒毙，单是念及它生前既要承受被烙火印、钉铁蹄、抽皮鞭、戳马刺带来的疼痛，又要接受戴辔头、衔嚼铁、系缰绳的束缚，就感到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