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语文学院(新加坡)正在展出鲁道夫·纽瑞耶夫(Rudolf Nureyev)的14套炫丽舞衣和近50张照片。14套舞服包括了《帕基塔》《吉赛尔》《天鹅湖》《浪子》《牧神午后》《堂吉诃德》《舞姬》,这些华美的袍,虽没有爬满虱子,但不少地方金线断脱,银丝残裂,珠玉掉落,留下岁月的痕迹。美,是靠不住的,绽放过也就无憾了,刹那即永恒。这些展品来自查尔斯·裘德(Charles Jude)的私人收藏。查尔斯·裘德是越南裔法国舞者,他和妻子是纽瑞耶夫巴黎时期非常亲密的朋友,纽瑞耶夫在生命的晚期经常说:“除了芳婷,裘德是我最喜爱的舞伴。”
纽瑞耶夫(1938-1993)是继尼金斯基之后最杰出的芭蕾男舞者。其高超舞艺、火爆脾气及不良作派,令舞迷爱恨交加。1961年6月,他在巴黎机场“那一跃”,成为前苏联的“叛徒”,也成为他传奇一生的分水岭。他对媒体说:“我再也不回苏联了,但在西方我永远也不会快乐。”
1989年5月,51岁的纽瑞耶夫曾来新加坡演出《睡美人》和《堂吉诃德》,媒体当然很捧场,实际上他在83年就得了爱之病,体力和舞技相比盛年时,差了很多。但大家都是“来看纽瑞耶夫这个人”,对他的艺术降低了要求。纽瑞耶夫一生中进进出出的男人不少,在此不赘,不过有两个女人不能不说。一是他深爱的母亲。“叛逃事件”之后,23岁的纽瑞耶夫和母亲分开了,此后费尽心思动用各种关系想把母亲接出来,这也是他从未明目张胆批评前苏联的原因。1976年,艺术界一批地位极高的人士组成一个特别委员会,协助他接母计划,当时的美国总统、英国首相也替他向莫斯科陈情,但所有努力仍旧付诸东流。实际上,母亲成了人质,是莫斯科与纽瑞耶夫及西方交涉的一张王牌,也是对他最残酷的惩罚与折磨。直到1987年,他母亲病危,戈尔巴乔夫批准他回国见母一面,但见完后就得出境,不准停留。当分别二十多年后,鲁道夫·纽瑞耶夫见到母亲时,母亲已认不出这个来和她永别的儿子了。可是,儿子走后,母亲转头对护士说:“刚才那个人是鲁迪(鲁道夫的昵称),对不对?”我读纽瑞耶夫传记,看到这里,心里一颤,这出“洋”四郎探母的真实故事,令人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