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拜读余光中的散文集《隔水呼渡》,其中一篇《关山无月》,写的是余先生与友人,夜访垦丁国家公园内的关山,在野外欣赏风月,饮茶、喝酒、野餐和唱歌,痛快无比,朋友高岛以口琴吹奏《大江东去》,一伙人应着琴韵唱了起来,跌入音韵凝聚的情景当中。
余先生写道:“有时候,一首歌能带人到另一个世界。口琴带着我们,又唱了几首歌,歌短而韵长,牵动无穷的联想。”读着读着,不禁拍案叫绝,直觉心有戚戚焉!岁月与歌声,编制成记忆的大网,每一处落针与线,皆密缝着一节生命插曲。
距离逐渐懂事的童年足有半个世纪,许多人和事,细节早已模糊,唯独少数仍然清晰,只因深锁心田,得有开锁的钥匙。那是小学二三年级,那段日子每逢学校放长假,我常到外婆家小住,外婆在芒加脚(明地迷亚一带)屋后,有荒弃多年的南生花园别墅,还有无人割胶的零星胶树,那时四姨仍单身,她是个文艺青年,有时下班回家晚餐后,会教我一些儿歌如《雁群》《坐火车》《踢毽子》和《小白船》,时至今日,每当听到这几首歌,1960年代的胶林木屋、蒙尘的记忆,就会再度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