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走过路口的摩托车店,看见一辆白色的伟士牌(Vespa)对我深情凝望,我一见钟情,没多考虑就把她买了下来。买了以后才开始有点心虚,有点忐忑,想起青少年时就被告诫骑摩托车是很危险的。那是11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摩托车拥车证1000元,加了摩托车、一年的保险费和路税后,须付的钱还比现在一张已经涨了超过九倍的拥车证少。如果当时的拥车证是现在这个价位的话,相信我会有点纠结,再三犹豫后,应该会忍痛掉头离开。不过,那些想买辆摩托车送外卖赚钱养家的人,肯定就会比我更纠结了,心里的挣扎和生活的煎熬纠缠成的彷徨,也不是局外人所能体会的,物价不会同情需要帮助的人,只会随着供求起伏跌宕。
知道我去学骑摩托车的朋友都认为我脑袋进水了,其中有一个问我,干吗去考摩托车驾照啊?我笑笑反问,你看过《海角七号》吗?他一愣,我接着说,哪一天工作没了还可以像阿嘉一样改行去送信啊。摩托车的诱惑不时以不同的角色轮番登场,一起爬山的朋友约我去泰北山区骑摩托车晃荡;《革命前夕的摩托车之旅》的切·格瓦拉向我敍述了南美洲的寻梦之旅;格里高利在《罗马假日》里骑着伟士牌,载着俏丽的奥黛丽·赫本在罗马兜风;在托斯卡纳小镇的艳阳下,俊男美女骑着伟士牌在眼前呼啸而过;五年前开车从美国加州1号公路去蒙特雷(Monterey)参加公司的环球技术峰会,《垮掉的一代》那些桀骜不羁的诗人们就从脑中蹦了出来,怂恿我把车换成哈雷摩托车,催动咆哮的引擎,迎着太平洋狂野的风,一路骑到大苏尔(Big Sur)。
尽管诱惑很多,却只在国外,西西里岛东北的一座火山岛,斯通波利(Stromboli)骑过一次摩托车。那次趁台北出差,想在深坑租辆摩托车,台北的同事听了却大惊失色,说太危险,劝我打消这个念头。其实,在新加坡骑车也是一样的,很多车会追尾迫近前面的摩托车,而摩托车也常在两行车的缝隙间穿插,往往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撞上了。开车和骑摩托车的人都不顾危险地超速抢道,不知道是好胜逞强呢,还是心里有太多的焦躁?公路上焦躁的人越多,我也就越少骑车了。琼看在眼里,对我说,你再不骑,你的伟士牌就快变成一头白象了。是啊,所有的浪漫经过日晒雨淋后都会褪色,这里不是恒春镇,我也不是阿嘉,只好委屈伟士牌当白象了,不过有空的时候,我会记得带她出去溜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