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有人练习刺青书法,设计了“如常”二字,好喜欢。我并非因此而萌生刺青的欲念,我不喜欢在世间留痕迹,更何况在身上留印呢。只是近年似乎容易对某些词汇生情,过去好钟爱“无常”,现在见到“如常”,就爱上了。当然,那刺青书法也真的很漂亮,把这词汇设计得真美,我始终是个以貌取“字”的人,真没办法。
如常,那么朴实的词汇,从前与这词汇相逢,总是觉得,我不要如常,我希望生命精彩多姿多变化,最好天天都有新事物可以见,新的人可以认识,最好这个世界可以不断刷新。不知不觉,却渐渐渐渐,爱上了“如常”的幸福,忽然觉得,这样也真不错。过去爱着“无常”,也没有爱错,若世间没有无常,种籽就永远不会发芽了,云就永远不会化成雨了,眼泪永远干不了,太阳永远下不了山,我永远没机会长成一个爱上“如常”的人。多可怕。
如常之美,总在日常,例如走路时忽然发觉,自己此刻如常地走动,而且走得如此自在,心里就会涌现平静的欣喜。例如闻到恶臭,掩鼻之时,忽然发现,原来刚才呼吸如常,且顺畅自在,那多好吖,自己虽没发觉,甚至不当一回事,但想必体内的肺叶与心脏与血液天天都在感谢这如常的吐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