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兰萨拉一年只有夏季、雨季和冬季,喜马偕尔邦的旅游官网也是这般分类。但在坐落印度北陲喜马拉雅山脉的小拉萨,雨季已经接近尾声,耳机里的印度斯坦古典音乐把日子编织成剪不断的心事,从落脚处前院俯望坎格拉山谷,满眼迷蒙,都是秋意。也许过了9月,梵天就会打翻毗湿奴的彩色粉末,这里一抹姜黄,那边一点藏红。
那一天也下了半日细雨,黄昏降临以前渐渐停歇,我搬了张藤椅坐在院子翻看Arundhati Roy的《微物之神》。离开伦敦之前在泰晤士河畔的旧书摊发现这本小说,我带着它继续旅行,横越欧陆、小亚细亚半岛、伊朗、巴基斯坦,一路飘飘走走,辗转来到达兰萨拉。在我体验到真正的印度之前,我就先读到了印度,充满色彩、声音、气息、味道和爱欲,仿佛只为我一个人繁复编织的世界,直到他也搬了藤椅进来,在我旁边位置坐下。“你在读什么呢?”他问。
是个年轻大学生样男孩,素颜黑框眼镜,左手一本砖块般简装本,封面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的希伯来语。以色列人,20出头,刚刚服完兵役,也爱旅行、电影和文学,原来他手上那本砖头书是《卡拉马助夫兄弟们》。我们并肩坐着攀谈起来,天色渐渐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