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头不管谁跟谁结婚,除了台上主持人开口闭口的郎才女貌,宴席开端肯定都是来个喜多郎,仿佛喜多郎和婚礼这件事,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设的姻缘。
我教课时常常离题,比如明明正在讲解小说内在叙述的布局和逻辑,像是如果故事开头描述了一把挂在墙壁上的猎枪,接下来就必须在情节支线或者主题象征的层面派上用场,最好是结尾的时候让好人取下来扣动扳机,子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穿坏人的胸口——突然眼角瞄到了某个坐在后方左侧的女学生拿起手机开启前置镜头撩拨刘海,我就会霎时分神并且断开原先已经规划妥当的脉络,转而说起一些看似有点关联,实际上只是思绪受到干扰,像是轮胎转动撞到了路上的碎石,而产生的某种措手不及的颠簸和转向。
“你们知道吗,人死了放进棺材,然后葬在坟墓里,很久很久以后,头发据说还是会不断地不断地生长。”如果学生当中有谁读过马奎斯的《爱情与其他魔鬼》(Of Love and Other Demons),必然就会看穿我这番离题的话术,仅仅只是这本小说里亦真亦假的魔幻虚构,毫无任何科学常识的依据,而且连绵堆叠的遣词用字,明显属于故弄玄虚的取巧修辞,说法行文一点都不够简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