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阳刚与阴柔、查埔与查某、穿裤与穿裙一概必须泾渭分明,清清楚楚予以各自辨识的年代,她的名字是一种充满蔑视和歧见的统称。
我们在此间的巷道经常相遇,两个好像正在夜行的陌路人,我是为了宵夜觅食,她是等待豢养一种更大的饥饿。
她有时踟躇徘徊于狭窄的路径,身穿紧束的衣裙,佩戴的装饰亮片,反照着昏黄的街灯,整个人迷蒙得比凌晨的黒郁还深邃。有时则半蹲在店屋簷下,脱掉高跟霎时矮了半截,融进骑楼阶间无处不在的暗影,仅仅露出虚渺的轮廓,指甲特别修长,像是随时可以往围困的夜幕之中,抓破并且撕开一个容许暂栖肉躯的洞,粗厚的手掌轻轻搓揉着脚踝,大概是走了站了一整晚,有点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