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霹雳州旅行,打算逛逛几个因锡矿而风光的小城小镇。作为旅行者,我对这些被时光遗忘的地方感兴趣,那些坍塌了店屋,被不可一世的榕树占领,将人的痕迹活生生地吞下抹去。那蓬勃的生命力,也是一种暴力,夺回了自己的领地,开始野蛮生长,正是这种原始的力,让人觉得小镇还活着,只是以不同的方式活下去。

产业崩塌,人口流失让这些小镇黯然失色,但它并非不漂亮的。我眼中的漂亮,在当地人心中或许是外人无法理解的伤痛,或永远不回头的决裂。我们在端洛的老餐室里和老人聊天,问他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他们笑着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去怡保找吧。知道我们来自新加坡,这些居民能说出他家里的谁谁谁就住在新加坡的后港或宏茂桥这些地名,我希望由他们口中听到的不是遥不可及的羡慕,不是无法离开的遗憾。

来到金宝,我刚好带着余云出版的新书《在南洋小城荡来荡去》,此行的目的是想把这本书送给广元泉记药庄茶行的黄老板,书里其中一篇文章《在金宝喝金花六堡》写到茶行喝茶的事。健朗的老板笑得开心,盛情邀请我们坐下来喝茶聊天。盛行于霹雳州的六堡茶,和离乡背井到这里开矿的华人有关。这茶汤能慰藉移工们的身心,一口灌下能消除疲劳,再一口能再解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