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生活常常怀有一种不在场的自觉,侧身其间似乎只是碰巧,反而更像是倏忽被穿插进来的,类似电玩游戏里所谓非玩家角色。

生活是写作最大的灵感,这种话我是不敢对学生说的。倒不是因为陈腔滥调说了总不禁一阵扭捏颤栗,也不是这套由写实主义理念复制的浪漫路线,多少已经显得不合时宜,而是我对生活常常怀有一种不在场的自觉,侧身其间似乎只是碰巧,反而更像是倏忽被穿插进来的,类似电玩游戏里所谓非玩家角色(non-player character),零余的投影在华丽或者破败的布景——世界恍惚看似假动作,虚虚实实顺道打这里路过而已。

既然自己都未能热烈的投入生活,当然无从这般上山下海的误人子弟,但是不在场却也有不在场的好处和乐趣,姑且称之为人生种种的抽离吧,反正说真的不好玩,其实更为清醒。活着像是一场座无虚席的行为艺术,肉体包藏欲望行礼如仪,从日子循规蹈矩的状态中稍稍出神,看看听听周遭其他在场者的眉眼耳鼻和细言碎语,惴惴不安的尝试投注想象,然后顺势依样描个隐约的轮廓,芸芸众生皆是皮影,凑在一起便是戏了。只要懂得温吞的人情世故,柴米油盐酌量省着点用,该爱的千万不可不顾一切去爱,该哀伤的则稍微止住滚烫的眼泪,留个悔恨或者徒生惆怅的余地,不需太多峰回路转,也莫要冷峻睥聣,最后归于荒谬也好,诉诸虚无也罢,剎那云烟过眼,大概也就能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