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孝忠:生蚝早餐

吃本地野生生蚝需要冒险的勇气。(作者提供)
吃本地野生生蚝需要冒险的勇气。(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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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有难色,那确实不是我吃惯的生蚝应该有的颜色。我在塔斯马尼亚东海岸的Coles Bay吃过很肥美的生蚝,那里附近有个酒杯湾(Wineglass Bay)经常被誉为全世界十大最美的港湾,那玻璃一样透明的蔚蓝,最美味的生蚝应该生长在那样的海域。

附近有家有名的生蚝店Freycinet,也是个生蚝养殖场,自产自销,可以确保其品质,价格也算宜人,因此被众多美食博客推荐。我印象中是好吃的,凿开后,那滑溜的乳白色生蚝慵懒地躺在蚝壳里,没什么比生蚝的表情更诱人了。

现在面对着Uncle Lim的盛情,理智告诉我应该找借口推辞,但吃东西于我,从来就不是一件理性的事。

朋友在东海岸跑步时,认识了Uncle Lim,也吃过他请的生蚝。我听朋友复述那次的经验,语气里没有回味,但却啧啧称奇。我并没有特别羡慕他能品尝到如此奇特的食物,但心里觉得我想认识这样的人,听他说故事。在一座循规蹈矩,时刻以理性生存的城国,任何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都值得我们尊敬。

每天早上风雨不改,近70岁的Uncle Lim由住家勿洛骑脚踏车来到东海岸,在海里游一大圈,当做运动,开启他的一天,脚踏车的后座还有一个工具箱。一身黝黑,身体硬朗,嗓门宏亮,他的过去和土地与海洋分不开。如果有朋友,甚至是刚认识的陌生人,他还会请他们吃点难得的“新加坡早餐”。

见我们感兴趣,Uncle Lim二话不说,拿起工具,游出大海,寻找美食。在温暖碧绿色的水中,处处是看不见的勃勃生机。游到海中石壁,他拿出铁锤,敲出依附在墙上的生蚝。宛如远古时代的新加坡人,采食是一种生活和生存的方式,今天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进化到只认得食物,不认识食材,也只对工业生产的食材有信心。

今天Uncle Lim取了三个生蚝,他说一些已经生长了一年多。他在水中稍微刷洗生蚝的表面,回到岸上,拿出工具,撬开生蚝,肉质带褐。他淋上一些柠檬汁,就递给我们。我面带难色,他说吃了好几十年,从未闹过肚子。“你不敢吃吗?”确实是有点不敢,但盛情难却,于是我的人生可以以吃过和没吃过本地野生生蚝来作为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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