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大概在生病或怀孕期间,会确确实实感受到自己住在身体里。就像上个月,我们坐在妇产科医生的诊疗室,凝视着超声波扫描的影像,医生说,那被羊水包围的暗影是个小生命。自此,我不自觉地爱喝水,仿佛喝水,就是给予这小生命一点呵护。

和小世诚提起小生命即将到来,他问,小生命在肚子里会做什么。他会游泳,就像呼吸,是人生存的本能。但我没告诉他,自小不谙水性的我,早已不记得被羊水包围那温暖的感觉。还记得妈妈曾说,由于羊水破裂,我比预产期早两周出生。或许突兀地离开舒适的羊水,是自己对海水恐慌之始的缘由。

因此,即便来到峇厘岛的海边,我仍旧与海水刻意保持距离。面向印度洋,内心极其羡慕在远处冲浪的人们。昼夜的海浪有它的节奏,海浪声未必疗愈,尤其是思绪定格在数年前叙利亚小难民艾兰·库尔迪(Alan Kurdi)在海边遇难的画面。他就像小世诚最爱的绘本《旅程》那对小难民,主角们跟随母亲离开家园旅程,过五关,斩六将,其中难民们全挤在船上,面对汹涌的海浪,联想到他们未来的每寸路,危机四伏,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