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华:港与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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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两年,因为《声生不息》《披荆斩棘的哥哥》《时光音乐会》《我们的歌》等综艺节目,粤语歌曲再度在中国大陆传唱。香港的老牌歌星如谭咏麟、林子祥、叶蒨文、杜德伟、陈慧娴等纷纷上节目,掀起一波又一波“回忆杀”。很多人不懂粤语,但总会哼几句经典粤语歌,这是香港流行歌曲的巨大魅力和影响力。相比之下,上海话就吃亏了,只有上海方言的戏曲沪剧,却没有上海方言的流行歌曲。每种方言声调音韵不同,有的不适合唱流行曲。

香港文化和上海文化不同,有没有方言流行歌只是其一。港味是香港独有的文化特色,除了粤语歌,电影也是。很难说清楚什么是“港味”,但它确实存在。张曼玉有港味,钟楚红有港味,梅艳芳有港味,就连从苏州到香港的刘嘉玲也变得港味十足。《胭脂扣》《英雄本色》《古惑仔》都有港味。反过来的例子:记得白先勇说林青霞在香港生活几十年,却没有港味,仍是个台北人。林青霞听了,也认同。还有另一种平民港味,就是许鞍华的电影《天水围的日与夜》,那种香港朴素的人情,感人至深。在我看来《天水围的日与夜》是许鞍华最好的电影,滋味悠长,远胜于她的《第一炉香》。香港是复杂的,浮光掠影,灯红酒绿;香港居,大不易,港人为了生存,难免看重“利”字,但也不乏传统美德。

每个香港人心里都有一家实惠的“茶餐厅”,每个上海人心里都有一家浪漫的“咖啡厅”。上海人讲情调,上海人再实际、再实用,内心还是有一股虚无与浪漫的,刹那间生起的浪漫升华了人性。从早年赵丹、周璇的《马路天使》到近期的电影《爱情神话》,在表现上海的虚无与浪漫方面,都很成功。王家卫的电影很香港,但也逸出了香港,他的上海基因起了作用。所以,王家卫能拍《繁花》。在香港的上海人(包括浙江、江苏)还是与大湾区人不同,董建华、金庸、夏梦、石慧、王家卫等等,都是不彻底的香港人。夏梦、石慧一出场,就是杏花烟雨,江南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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