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走在朝向光明的路上,怎么走着走着路就越走越暗了?颜欢说这话时,我记得她那既幽怨又悠远的眼神。我能理解她那对苦无答案的哀怨,和随即习惯性地抽离,当是说着不关己的事,可以说得轻描淡写。
颜欢按多年惯例在上个码头结束后与下个码头开始前,来我这个中途站留宿。那个晚上有点特别,我借到朋友在国际大厦47楼的公寓,外墙是整片无框玻璃落地窗,躺在靠窗的大床上,可以仰视无际夜空缀着一不留神就更迭轮转的星宿。颜欢性感地凝视着夜空,喃喃地说着感性的话:越黑暗越能看见星星,黑暗中星星离我们特别近。其实星星都一样,遥不可及。这时的颜欢,她歌女天涯的黑暗面似乎已对我说到最后一夜了。
认识颜欢记得是在巴黎——不是法国的巴黎,而是上世纪80年代初在印尼棉兰一家同名的夜总会。我当年刚过25,外派到棉兰开荒,孤家寡人空降异地,感觉像是自我流放。那阵子,几乎夜夜都流连在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