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辛波丝卡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青睐之前,是否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只在波兰写她那些小诗,除了她的译者以及某些诗人之外,波兰以外没有什么读者知道她的存在。但我知道,我确实是在她获得这项殊荣后才留心她,尽管更早以前我已经在米沃什的《战后波兰诗选》读到过她的诗。殊荣?但对辛波丝卡而言,这是噩梦。
这顶高帽从天而降吓坏了她,光是应付媒体的镁光灯已经令她精疲力尽,她还必须履行诺奖得主种种义务,这对一个低调写诗的人而言,何止噩梦,简直灾难。颁奖典礼前夕,这个可怜的老太太在浴室里度过了辗转难眠的一夜。辛波丝卡说她宁可有个替身,比她年轻个20岁,可以代替她在镜头前摆姿势、接受访谈、出席讲座,而她本人可以留在家里继续写诗。
每年进入10月,全世界便开始凑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闹,比候选人还要兴奋,像是文学的奥斯卡。我对诺奖,跟我对奥斯卡一样,几乎冷感,没有什么兴趣想要知道奖落谁家,除非是我所喜爱的诗人。但我所喜爱的诗人都跟诺奖无缘,例如说波赫士,或者Leonard Cohen,他们把奖颁给了Bob Dylan。但诺贝尔文学奖不过是瑞典学院的品味指标,除了奖金是全世界最高这个事实之外,并不代表什么,与诗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