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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其米:宅男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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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12世纪的日本诗人暨宅男先驱》——原来的标题是“The 12th-century Japanese poet and pioneer of lockdown travel”,请原谅我为了吸引读者而乱翻译——2020年6月28日星期天见刊于英国《卫报》,彼时日子过得有些惶恐,手手脚脚不管放在哪里都不对劲,根本没有心情逐字细读,但对标题又有那么一点好奇,所以先收藏在脸书,直到大疫三年后的这天晚上。文章主角是鸭长明,日本平安时代末期歌人,生于京都,代表作品是《方丈记》,此书薄薄一本,数来千字而已,其实就是一便单篇文章,与吉田兼好的《徒然草》和清少纳言的《枕草子》齐名,并称日本三大随笔。

鸭老先生年轻时候是富二代,不同的是他不开跑车也不泡夜店,只钟情于琵琶以及和歌。经历过了各种天灾人祸之后厌离人世,在50岁那年落发出家,但受不了团体生活,选择独居鸭川河畔,后又迁至京都山区,直到62岁离世为止,他都猫在一间很小很小的小草庵,几乎足不出户。这间草庵到底有多小呢,就是方方正正边长一丈(约三公尺)的小和室,称为“方丈”,所以鸭老先生茧居于此写出来的随笔名为《方丈记》是再合理不过了。根据他自己的记述,他的宅男生活真的简陋到连“贫困”或者“贫苦”这些形容词都不够恰当,因为鸭老先生并不觉得自己受困也不觉得生活很苦,到最后他恍悟写书也是一种虚荣,连笔也放下了。

相较之下,梭罗的《湖滨散记》和Xavier de Maistre的《在自己的房间旅行》,不过是小儿科。后者在自己的房间呆了六个星期而已,前者在离家不远的树林独居两年罢了,而且还得拜托老妈帮忙洗衣。读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的而且确,许多人的所谓“清贫生活”其实一点都不清贫,而是用钱打造出来的自我感觉良好吧。真正的富裕是一种心态,然而清贫作为一种思想、一套美学,或者更糟糕的,一种生活方式,难免流于伪善。鸭老先生的清贫是生活,不是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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