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度空间

阿果:乐苦两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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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就由小悲来平衡;大喜自然由大苦来抗衡;而人一旦迷失于狂喜失控,换来的或许就是无穷无尽的抑郁及焦虑。

老友发来几张我双手抓起小狗贴近脸庞的照片。说来凑巧,当天早些时候与他们夫妻不期而遇,他们趁着周末带着宠物小狗外出。见狗儿格外可爱,欲罢不能,一把抓起贴脸磨蹭。老友举起手机就给留下几张合影。当时虽然戴着口罩,但脸上洋溢的幸福表情,还是通过老花眼镜后的小眼神,展露无遗。小狗好小,一身灰色毛发,又短又卷,名字与长相一样萌,叫做麻糍。将麻糍轻轻举起,就如抓着一团暖暖软软的棉花糖,感觉不到一丁点重量。自己看着照片,也确信那一刻我是真的开心。只不过麻糍却是别过脸吐着舌头,仿佛一脸的不是滋味,看来是我把它抱得太紧不舒服了。觉得怪逗趣的,于是就将照片贴上网分享,并开玩笑地加注文字:窒息的爱。

一团小小的麻糍,却有着无从估量的大大魔力,把人心化得彻彻底底。

人生是否快乐,说实在有时候还真是没有答案。然在生活中,偶尔寻得零星真正的开心,那还是有的。除了偶遇麻糍,我近来也迷上敬礼青蛙的疯传视频,并从中寻得片刻的真开心。敬礼青蛙源自中国,为一款吉祥物,因其见人必定敬礼的夸张肢体动作,而火速红遍短视频。这股风潮近期也刮入本地,网民都纷纷期盼能在街上与青蛙也来个不期而遇,然后快步向前与之不约而同认真敬个礼,仿佛要大声说一句:辛苦了!我看着短视频中路人与青蛙相互配合,默契十足地互动敬礼,举止夸张又逗趣,那是一场参与感十足的游戏,更是某种仪式感拉满的洗礼。路人的敬礼获得青蛙认真的回应,他们乐开怀的神情,让我也感到无比的开心。

后来我想,这场敬礼回礼的互动游戏,看似无脑无聊且毫无养分,然因双方的尽情投入与无比认真,把敬礼动作执行得又夸大又彻底,反而莫名地增添了一份神圣感。我们或许都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各种的认同,通过他人的认可来确认自身的存在。青蛙的敬礼就是短短一瞬间,对眼前路人甲乙丙丁的最高重视,我们相互敬礼,我们都是当刻的主角。

听过这样一个有趣的比喻,人们脑海里存在两个并排的房间,一边住着快乐;一边住着悲苦。快乐若是一时得意忘形而太吵太张扬,就会把隔壁的悲苦也同时给闹醒。

过日子不外乎就是小悲小喜,喜悲若在可控的范围内,就如两户比邻的邻居,大可相安无事,不会造成困扰。 据说,悲与喜,乐与苦皆由大脑的同一块区域负责处理。简单来说,人心渴望平衡,也就是所谓的homeostasis稳态。小喜就由小悲来平衡;大喜自然由大苦来抗衡;而人一旦迷失于狂喜失控,换来的或许就是无穷无尽的抑郁及焦虑。

也许活着本就如患上一场漫长的疾病。我们渴望医治的就是不快乐的病。只是我们或许不自知,一直以来以为找到的快乐良药,原来只是治标不治本的麻醉剂,我们努力追求的许多执着,其实换来的充其量不过是减少了不快乐的错觉。降低不快乐固然有其积极作用,却终究没有从根本出处鼓励快乐的萌芽。

日本有句四字熟语,家喻户晓的“我乐苦多”,作名词解,就是快乐与痛苦一样多;作动词解,则成了“我乐得痛苦那么多”。苦乐参半,苦乐相依,本就是一种生活该有的平衡。我们用劳力之苦,换来收成之乐,苦因为有了目的也就不那么苦,乐也因为有了意义也就更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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