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四周都有旧城门,竖立时间不一,有些空余名字实物早已灰飞烟灭,有些一次一次拆了重建,面目似是而非,最老的则只剩下废墟。什么什么Porte,一般不是译“门”就是译“闸”,但我喜欢称它们“关”,因为唤起久远的东方记忆。京戏有一出《虹霓关》,粤剧任剑辉演过《罗成叫关》,外语片《42年夏天》登陆香港,招牌换上教人会心微笑的《初渡玉门关》,更不要说由“西出阳关无故人”衍生的《阳关三叠》,一遍遍唱尽几代人的离愁。
昨晚去大力士戏院听演唱会,下了38号巴士走过圣马坦关,华灯初上滚滚红尘,当然又见到行人道上三三两两的莺莺燕燕。历史悠久的风化区圣德尼街就在附近,马路天使兜生意略略向外扩展版图不出奇,奇的是佳丽们绝大多数黑头发黄皮肤,令人错觉踏进了唐人埠。起码十多年都是这样,不知道当初怎会不约而同聚集于此,美丽城地铁站上面十字路,不是已经像浓缩的现代八大胡同吗,群起南下入侵本地神女领域,难道算是政府最鼓励的冲出移民小圈子融入法国社会?
“神女”这样落伍的名词,和花都捆绑倒永远不嫌过时,不说别的,莎莉麦莲跳完肯肯舞,隔了几年重临巴黎再弄风月,由比利怀特执导的“Irma la Douce”便叫《花街神女》。据说此片女主角内定玛丽莲梦露,可惜尚未开拍薄命红颜已玉殒香消——她真是与皮肉生涯无缘,《珠光宝气》(Breakfast at Tiffany)原本也是囊中物,中途杀出柯德莉夏萍,原著作者的理想卡士只好扔进垃圾桶。牵一发动全身,玉女岂可偷偷摸摸进行不道德交易,编剧大笔一挥,女主角经济来源带过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