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所谓的巴黎“异象”,可能只是个人过度敏感:街头巷尾跑步的人似乎特别多。在行人道上缓缓蹓跶,身旁再三掠过健步如飞男女,当然迎面而来的也有,不期然教我想起几十年前有部德国卖座电影叫《疾走罗拉》(Run Lola Run),可巧最近看串流台片集《疯狂绅士帮》(The Gentlemen),那位性感的厚嘴唇男主角Theo James有三分像昔日马不停蹄的德意志小生Moritz Bleibtreu,影子叠影子,就如午睡作的乱梦,还没有醒过来已经知道不是真的。
其实业余健儿到处跑步属于大城市寻常风景,世界各地只要空气不太污染温度不咄咄逼人,总有一批替运动服运动鞋卖免费广告的义士,奋身与川流不息的交通工具竞赛。因为奥运即将降临花都,林林总总宣传无孔不入,超市摆卖五颜六色纪念品,商家扬言赠送幸运儿入门票,难免杯弓蛇影穿凿附会,将一切都归结到体坛盛事上。套进最浪漫想象,这些努力不懈操练的老老幼幼,或者是秘密内定的圣火传递者,火把经海路登陆马赛,领先接驾的虽然全为有头有面之士,由南至北长征漫漫两个月,庶民应该有份参与马拉松,自由平等博爱不能光是口号,多少必须实践的。
但较切肤的直觉,市民之所以勤于训练脚骨力,不离为大家都担心的恐袭作准备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介时“拔剑四顾心茫然”,不靠双腿拯救靠什么?这绝对不是好莱坞灾难片看得多,编造耸听危言自己吓自己,数月来法国市长一面强调普天同庆一面呼吁提高警惕,弦外之音谁都心知肚明,何况还宣布邻国将派军队蒞临协助保安,山雨欲来风声阵阵,事出岂会无因?就算吉人天相虚惊一场,奥运期间行路难大概毫无悬念,这个星期,市中心辟为临时竞技场的区域已经封路了,地铁不停站,汽车不准驶进,除非施展凌波微步武功,“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之期不远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