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图书馆时已经迟了,“街道的大写历史和小写记忆”座谈会已经开始好一会儿,听众挤满整间房,有很多人站着聆听。

陈志锐提起被《孤独星球》旅游指南列为亚洲十大旅游景点之一的恭锡街。显然知道此街前世今生的听众脸上露出困惑和讶异的表情,我却想起1985年在牛车水大厦熟食中心的那个晚上。晚餐时间,天刚从深邃的蓝暗了下来,人潮汹涌,紧挨着的摊位都灯火明亮,元宵已过,“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气氛却还赖着没走。下意识地走向经常光顾的鱼头米粉摊时,忽然像从梦中醒来一般对自己说今天就吃点别的吧,蓦然回首,H就伫立在灯火阑珊处,两人愣了愣,都笑了。我缓缓地走过去,你怎么会来这里?来打包晚餐,走过来的,我就住在恭锡街。

她没有了五年前W介绍我们认识时的冷漠,眼眸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她与W有着相似的性格,外表高傲,骨子里却是温暖多情之人。她说我怎么总是一头乱发,我生日时就寄来一个满头乱发的小男孩在画着橘黄色太阳的生日卡,卡上写着“愿你的日子,有阳光,有朝气,快乐洋溢”。她与W之间像李商隐的《无题》诗,“昨晚星辰昨夜风……”一样地隐晦,无法揣测,只知道1985年时一切已是“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难得她还把我当朋友。两年后的生日,她还寄来生日卡说“还记得老朋友吗?”但是信封背面已经没有Keong Saik Rd 的地址。她曾说过虽然不舍,但终究还是会搬离恭锡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