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旧迎新不光是农历新年时的一种心情。一个屋龄30以上的家重新装修,多少能给予人第一次入住新居的欣喜滋味。于是,腾不出时间或预算,但又无法不念兹在兹,成一种无疾而终的单恋。当接获政府的家居改进计划 (HIP) 通知,以及官方计划以疾风的速递吹来时,单恋瞬间转为初恋:即雀跃又忐忑。

向来我与那层的邻居们有说有笑,互送食物,彼此帮忙代签邮件。这阵子,和睦友好延伸至楼上楼下,大家纷纷商量应对公敌的策略:开凿和打拆中,那不请自来,厚颜无耻的灰尘。此时,我更明白祖母和父亲生前提到的 “gotong royong”。祖母说,这词源自印度尼西亚,原意是“社区居民的合作”;说是守望相助的精神也无不可。我不知当年的文化认同如何,只知而今翻新中的小区有其gotong royong的朝气,邻居间相知的默契,更如屋子拆不得的承重墙、剪力墙,梁和柱。

“最好戴上口罩。” 施工的第一天,隔壁的邻居提醒我。我戴后,走到楼下,看见马来邻居,“最好戴上口罩。” 我提醒她。” 谈笑中,我透露她的小孩们每回与祖父母的道别,那动感与立体的不舍,后来也收藏在我那篇《快乐Bye Bye》。阵阵的“bye bye”,虽说夹着人间悲情的散,此时却扬起另一种邻里欢乐的聚。我们最想挥别的唯有灰尘和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