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作家郭强生中篇小说《寻琴者》的英文译本“The Piano Tuner”,在原著推出后两三年间出版了。把书推荐给一直听我念叨的外籍友人,自己也借着另一种语言再读一遍,原著与译作的缦密互动和些微差别,又带出另一层美妙来。

友人读后,说小说开头的那段就让她折服:起初,灵魂哪愿按照神的旨意走进肉体,奈何要聆听天使们奏起的醉人乐曲,灵魂必须借助人类的耳朵,这才有了肉体。我于是问自己,读书时被哪个意象吸引?答案只有一个,是雪花飘落时的声音,这声音在小说里反复出现,贯穿全书。

小说里,17岁音乐天才少年“我”经老师介绍,与年轻钢琴家Joseph首次见面,还为后者弹奏了拉赫曼尼诺夫(Rachmaninoff)的钢琴曲《无言歌》。在那当下,少年人只觉鼻头酸酸的,是“那种总像是一个人走在大雪纷飞里的感觉……隐隐约约总在身边飘落的一些什么东西”。他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只知道自己从未见过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