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小路的一排双层老店屋,平日车少人稀,做门市怕是没门儿,说门可罗雀还不如说门可喂鸽来得现实。小路上白日里有鸽子惯性聚集,等着终日无所事事只安好心的闲人,撒点什么吃的。等到了,和平象征立马变成遇上开仓放粮的灾民,上演随性随机随兴的非法骚乱,粗暴喧哗抢食。

入夜,一般店面都打了烊,鸽子与闲人都回家去了,骚乱也就消停。小路、店屋前冗长的五脚基,谧静之外,还添了幽暗。路上稀疏的街灯惺忪昏沉,五脚基的照明,靠的是七八家还在营业中的按摩院,透着黑玻璃泌出诱人的微光,考验过路人阑珊、抑是迷惑的脚步。

那夜小雨,我只能毫不避嫌地走五脚基,数着隔几十来步又一家的按摩院。一个本来还半仰卧、瘫在蚌形藤椅上打盹的瘦悴老头,被我的脚步声唤醒,坐直后开始念念有词。待我近身,他似乎满吸一口气添了氧,操清楚的闽南话说:外国新货刚到,年轻貌美,进去试试呗!我先是一愣,杵着心忖,平时白天路过,没少被突如其来拉开黑玻璃门浓妆低胸挑逗的媚娘吓到,下意识会沿马路边上走,回避按摩院。这会儿不是为了躲夜雨才走的五脚基吗,没想这乌漆麻黑里蹦出来招徕的竟然换成一个糟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