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新年是一场盛大的、远离故土的洗礼,那么只要我还未归去,年年都能蜕变成新的人。
已经算不清这是第几次没有回家的新年了。除夕夜是我的白天。早上8点起床和家人视频拜年,他们在看春晚。今年他们也没有和其他朋友一起过年,也不知道晚餐吃了什么,照片也没有。好像新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母亲买了银柳、招财竹和百合花装饰家里。我说等下9点我还要上课,这周都要上课。他们说,美国不是华人很多吗,怎么连假期都没有?我有点啼笑皆非,对美国来说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就连春联和福字都不敢贴门外,就怕被区别对待,也只能贴门里面自己看看。
在异乡活得如此小心翼翼只为了生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牺牲了仪式感。好像这种盛大的仪式感已经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了。贴福字已经是整个出租屋里最红红火火的象征了。金色的墨混着黑色的墨写在薄如蝉翼的红色纸张上。哦不,还有墙壁上贴着的几张《丁丁历险记》里《蓝莲花》红底的海报,上面写着“吉庆如意”,画的却是比利时记者丁丁穿着清朝的长袍马褂躺在中式榻上颓废地抽着鸦片,有种说不清的讽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