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粿姆可说是我娘的忘年之交,应该比我娘年长20岁有余。印象中她有着和我外婆一样的形象——头发抹了某种自煮的油脂,服服帖帖地罩着脑壳耳上往后梳篦过,在后脑勺兜成一个髻。她笑脸盈盈,说着我熟悉的潮汕话,特别亲切。
我听我娘说过,炒粿姆打年轻时就和她丈夫在小坡阿峇街沿街摆摊卖炒粿,中年丧偶后,继续以卖炒粿维生,养大五个女儿。五个女儿后来嫁走了前四个受教育少的,留下受教育最多的小女儿阿鸾,成为她最大的心结——眼看快奔30了,连个牵手的都没有。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女子摽梅之年不比现在,年届30还待字闺中,爱管闲事又不明事理的,会猜疑她是不是有什么让人不能接受的缺陷,嫁不出去。
炒粿姆的幺女可是长得五官端正,身高体壮,性格温顺,手脚麻利,无不良嗜好。打小开始,她就懂得体恤父母当街边小贩的辛劳,课余时间都自发到炒粿摊帮忙。上中学时父亲没了,更是见不得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她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炒粿摊。不过,她还是坚持继续学业直到高中毕业,希望母亲从此可以退休享清福,由她出去打工扛起家计。奈何母亲不肯放弃经营多年的炒粿摊,她只好选择顺着母意,陪着妈妈当起小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