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在热闹的老新年歌里听出了哀伤,老歌让人想起那些已经不在的人和另一些还在的人与他们不会再回来的岁月。大哥今年从美国回来过年,仿佛老了许多,手拿拐杖,缓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蹒跚的步履,让人揪心他随时可能会失去平衡,轻微中风后他就一直是这样。
大年初二,三姨悄悄地问我,你大哥的情况……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做物理治疗?想起离开槟城前的那个除夕,我们兄弟忙着用灰水把墙刷白,大哥那时候已是跆拳道黑带二段,身手敏捷,我们轮流爬上梯子和蹲下粉刷墙角,一心想在大年初一前把墙刷完,一面刷,一面开着每年都在播放的新年歌,“贺新年,祝新年,新年哪,年连年,爆竹声声催人想幼年……”岁月就像随兴挥洒刷子的油漆匠,把一些人生涂得五颜六色,把另一些刷成浑浑噩噩的灰,再把更多的记忆抹成一片空白。
这次三姨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大舅没来,二姨、小舅、几位表姐妹和表弟来了,我们谈起外婆和三姨一家搬来裕廊东之后就成了门对门的邻居。可是她们搬来裕廊东之后,我就少来了,更多的记忆被定格在小时候母亲带着我们在女皇镇外婆家过年的那些点点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