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普拉斯在小说《钟形罩》中将“钟形罩” 比喻成一场噩梦:“对于困在钟形罩里的人,那个大脑空白生长停止的人,这世界本身无疑是一场噩梦。”她的人生停滞了,被困在男权凝视着的社会里,女性不停地需要证明自己的生存能力、才华和价值。她面临的精神危机不仅仅是别人带来的,更是自己无法脱离迷茫的状态。她向往与世隔绝的感觉,尝试通过钟形罩子歪曲图像的凸形玻璃来描述她的世界以及其中的人们。
钟形罩是人给自身找到的安全屋。这个词本身指的是一个人受到保护或与外界隔绝的环境,象征的是个人对社会群体的自我疏远以及渴望人们能看到她的落寞处境。现代病房就像一个透明的钟形罩。病房里面和外面的人通过透明的玻璃观察彼此。埃斯特的母亲希望她能去医院做志愿者,这样一方面可以让她意识到自己相比那些身处社会底层的人已经非常幸运,另一方面也能让她从帮助他人的过程中获得存在感。但埃斯特最终只能在产科病房里插花,每天把凋零的花朵扔掉,换上新的鲜艳亮丽的花朵。这个工作没能满足她空虚的心灵,她看着产科病房里每天都在上演的出生和死亡,然后逃离了这份工作。
在我看来,《钟形罩》讲述的是一场自发性的自我救赎,是对这个世界最后一丝希望和自嘲。“我怎么知道有一天——在学院,或者欧洲,某个地方,任何地方——那个钟形罩,还有它那种种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扭曲视像,不会再度降临呢?”这个问题是希望自己能够从抑郁的病症中解脱,同时也提防着未来这样的情况不会再次出现。这个时候普拉斯还不想死,不然她也不会思考未来的种种情境了。女性作家尤其会格外关注自己的写作能力,认为自己只有牢牢抓住自己的写作天赋将其实现,变成谋生的手段,才能获取社会价值和自我价值。但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价值。读者也要警惕切莫将自己带入作家编织的世界中。无法与自己和解就会走向毁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