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问,上次去丹绒巴莱(Tanjung Balai)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开始刷手机上的“旅游笔记”,把岁月刷得像在轮轴上滚动,找到了丹绒巴莱,抬头对琼说,上次去是10年前的4月。

“渡轮5点35分才开始让乘客上船,在港湾中心等候时,小火车叮叮叮,红、黄、蓝、绿,一节节缓缓地驶过。6点20分开船,到丹绒巴莱时天已经黑了吧?叮叮叮的小火车又来了……”手机里的Notes上这么写着。这一次琼比我早一天去丹绒巴莱,我在星期天下午教完课后才搭渡轮过去。看到我的印度尼西亚学生们向课程的负责人E祝福“母亲节快乐”时,才想起母亲节又到了,10年前从丹绒巴莱回来不到两个星期,母亲就走了……到港湾中心3楼渡轮公司的柜台领了船票,找了一家小食店坐下来喝杯奶茶。叮叮叮的小火车不见了,不会再回来了。日复一日地过日子,也只有安静地坐下来时,才意识到身边很多东西都不见了,也分不清失去和得到的哪样比较多,嬗递间10年已经过去了。

手机里有10年前记录丹绒巴莱的笔记,却找不到丹绒巴莱的照片,在2015年的照片堆里一阵猛刷,从加德满都刷到旧金山,南京刷到珀斯,就是没有丹绒巴莱。在浮光掠影中看到一张去丹绒巴莱前,3月28日凌晨6点零4分在国会大厦前拍的照片,天还是黑的,路灯还亮着。排了三小时后还在政府大厦前的大草场上排着,阳光耀眼,天很蓝,那天的照片手机里只存了一张,瞬间明白是因为换手机时只拷贝了几张照片,没把丹绒巴莱拷过去。船到丹绒巴莱时,天和10年前一样,己经全黑了,但是这次琼早一天来,我不再需要像上次那样在朦胧的街灯中找旅店,船靠岸时,琼已经在码头旁那家餐馆二楼的望海咖啡厅里画着速描,喝着啤酒等我。丹绒巴莱10年来没什么改变,时间在这里仿佛越走越慢,甚至有时干脆罢工,不动了。街道依然尘土飞扬,小巴依旧拖着锈迹斑斑的躯壳在揽客。